白眉叟来时一腔狂傲之气为之稍敛,暗叹百足天蜈甫皇甫炎并非故作危言,不禁嘿嘿冷笑。
钱百涵知他色厉内荏,不由口角含笑,道:“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走吧!”
人影如飞登山栏去。
五台山谷中金钟传响,回波不绝,维摩上人将碧虚严福寺辟作为迎宾待客之所。
敬福寺占地甚广,房舍甚多,尤其寺外聚星坪,平坦阔,春暖花开之际,眺览四山云起,绿碧香翠,天风送涛,林竹摇曳,令人神醉。
朝阳寺内南宫子诚壮门不出,阅卷吟哦。
蓦地———
门上传来击敲声响。
南宫子诚道:“什么人?”
只听响起悟通语声道:“贫僧悟通,特来拜谢不杀之德。”
南宫子诚离座而起,拨开门拴,示一眼色,禁悟通不慎多言以免形迹败露,含笑延人内面,道:“在下冒昧失手,只是愧疚不胜,大师何出此言,岂非使在下无地自容了么?”
悟通转身掩好木门,突压低语声道:“今日本山到得武林高手着实不少,掌门人命贫僧转致大人,人无害虎意,虎却有害人心,嘱大人留神一二。”
南宫子诚微微一笑道:“这个自在意料中,在下胸有成竹,无虞来犯,倒是本帮是否另有人乔装混在群雄中?他们必有凶危!如不慎恃强出手,不但前功尽弃,而且恐为本帮带来奇祸。”
悟通摇首道:“本帮恐无人参与其事,否则总坛必有所传讯。”
南宫子诚面色凝肃,道:“如此更好,但在下所负使命,可有事倍功半之效,黑白两道武林高手云集五台,未必同心,有道是薰犹不能同器,一言不合,定然大打出手,掀起血腥杀劫,那潜迹在五台隐名人物怎能视若无睹?”说此似脑中灵光一闪,接道:“在下意欲今晚去聚星窥坪探群雄举动,或可侦出他们真正来意?”
悟通道:“南宫大人准备只身前往么?”
南宫子诚道:“大师必另有高见。”
悟通道:“大人不可以身涉险,贫道之意宜采观望之策。”
南宫子诚摇首笑道:“帮主授我全权,见机行事,岂能守株待兔。”说着,仍是微微一笑道:“朝阳内寺外景物,情势在下甚是陌生,大师可否引导在下一游?”
悟通忙恭道:“贫僧遵命。”躬身领着南宫子诚走出门外,不厌其详地讲解寺内景物,逐外游赏。
两人转了一圈,由偏殿穿过一道回廊走回香积厨下,南宫子诚一眼瞧出那老僧蹲在灶孔前生火。
南宫子诚微笑道:“在下作客贵山,并非短短时期了,一相烦之处必多,大师可否为在下一一引见?”
悟通会掌答道:“大人乃要一山嘉宾,如有所命,只吩咐就是,大人未免太客气周到了。”
厨下共有三僧,遂一一引见。
南宫子诚知那僧姓钱,丝毫不形于颜色,偕悟通返房中。
悟通与南宫子诚又坐谈片刻,告辞而出。
他一出寺门,即望四侧崖底电泻扑下,掠落崖底,一幢茅屋结藏于崖石穹窿内,只有松罗藤蔓密翳,外人无法察觉。
悟通疾闪掠入,只听一浓重川音苍语声道:“南宫子诚一无破绽么?”
一条迅快如鸟般人影落在茅屋后,疾闪隐去。
屋内悟通答道:“此人气度非常,必是帮主亲自所负有极艰巨任务,我等不可以有胡乱猜测,自取罪戾。”
只听又一语声道:“但此事分明内有蹊跷,南宫子诚所说暗语,只有沙舵主知晓,他必从沙舵主处而来,我等怎未获知沙舵主传讯?”
蓦地———
一道鸽哨尖锐划空,电泻沉落,只见一只白鸽迅如流星穿窗而入。
忽闻哈哈笑声道:“我等太多疑了,沙舵主传讯证实了南宫子诚本帮内三堂护法,咱们走吧。”
茅屋内鱼贯闪出三僧,为首一僧约莫五旬上下,塌额尖额,豆眼小鼻,貌像阴鸷,身着一袭旧灰色僧袍,手持一柄青钢禅杖。
紧随身后乃一蟹脸中年僧人,太阳穴高高隆起,一望而知是个内家主同的角色,肩后斜系一柄连鞘钢刀。
殿后一僧正是悟通,他们点地欲起之际,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传来,道:
“果然不出老夫所料,无极帮匪徒竟潜藏在僧内,你等还不束手就擒。”
一条身影疾闪掠出,只见丈外处现出一蓝衫怪人,身长八尺,两道吊客眉高高耸起,棱眼小鼻,颧骨外凸,獠牙掀辱双目开合之间精芒慑人心魄。
三僧不禁面色大变。
为首一僧呼地禅击挥出,啸风刺耳,势沉力猛。
蓝衫人冷笑道:“老夫要砍断你的右臂!”青霞疾闪,芒电飞奔。
只听一声惨嗥起处血光进射,僧人一条右臂离肩飞落青钢禅杖甩起半空,坠向十数丈外。
蓝衫怪人厉声道:“老夫还要取你左臂。”
那僧人仅剩下的左臂应剑落地,惨嗥甫出口际,只见剑飞虹卷,一颗秃头离肩飞起,鲜血飞溅,喷射如雨。
再出手 第十四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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