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一剑 第 十 章(3)

  吴凌风坐在树下,沉吟了一会,他分析一下眼前的情势,忽然一个念头浮起,他想:
  “能够手刃三豪的人,江湖上只怕不多,一定是捷弟干的,可是长剑出手,原是拼命同归于尽的招式,捷弟不要……不要有什么不测哩!”
  他越想越是心寒,跑到山坡的那边,仔细察看。这天晚上,天色极是阴暗,月儿躲在云里,他沿着山坡看去,黑漆漆的一片荆棘。
  凌风踱来踱去,眼晴不放过每样可疑的东西,他巧食血果,目力大是增进,忽然他发现有一处荆棘特别零乱,似乎曾被重物践踏,心念一动:“捷弟那种倔强的性儿,只要借得一口气在,也会挣扎逃生,不肯落于敌人之手,多半是负伤滚下,刚才那几条黑影,恐怕是‘关中九豪’余孽,搜索捷弟未获,又见我飞步入山,这才相偕离去哩!”
  他天资聪敏,确能处处料事如神,此时断定辛捷就在山坡附近,当下打点精神,跃身而下。
  凌风顺着零乱的荆棘向前走,走了一阵,只见前面荆棘更密厚,再也找不出任何痕遗迹,他心中正自盘算,忽然一阵急促低沉的呻吟声,从右前方传来。
  凌风再无疑意,不顾密密的荆棘,循声找去,忽闻水声漏漏,市面竟是一条小河。
  他挥动长剑,清除阻碍,只见在乱草堆中,躺着一个人。
  凌风上前一看,那人正是辛捷,神智已是昏迷,满身伤痕。
  他急忙俯身一探,只有心房还在微微跳动。
  凌风心中大是伤痛,眼见这情逾手足的义弟生少死多,内心真有如五内俱焚。他原是不轻易浪费感情的人,但是一旦付出情感,那便是终生不渝了。
  他定了定神,忽然想到云爷爷那瓶万年灵泉,立刻伸手从怀中摸了出来,心想:
  “捷弟虽是浑身伤痕,但都不是致命之击,目下呼吸微弱,定是受了沉重内伤,而且失血过多,他不加思索,拔开瓶盖,挑开辛捷咬紧的牙关,倒了三滴下去。
  他收起了万年神泉,细瞧辛捷的伤势,心内更加伤痛,只见掌伤,刀伤,暗器伤,荆棘割破的伤痕,布满了辛捷的全身,凌风硬着心肠,用剑割开伤口附近己与血浆沾黏的衣衫,他心中想道:“不如乘现在捷弟未醒前,替他洗涤包扎,免得他多受痛苦。”
  凌风解开包裹,取出一个大杯,飞奔到小溪边,盛了满满一杯清水。
  他运力撕碎包裹中换洗的衣衫,当下就细心的替辛捷裹伤,等到包完了伤口,凌风又伸手到辛捷鼻端,只觉还有些微微呼吸,稍稍放心。
  月儿急而露出了乌云堆,凌风但见辛捷面色惨白怕人,简直就像死去一般,想到辛捷昔日潇洒风流的模样,不觉心如刀割。
  想道:“我与捷弟分手不到两个月,世事变迁却是这么大,难道在我命运中,除了生离,便只是死别了吗?”
  夜凉似水,风声如啸。
  天渐渐亮了,凌风揉了揉一夜未合的眼睛。
  这一夜,他不知探了辛捷几次鼻息,辛捷仍然是昏昏迷迷的。他原是不信任迷信的,可是在这荒山里,面对着这奄奄一息的人,他在不觉中对神鬼力量起了依赖之心,他默默祷道:“老天爷,你把捷弟造得这么十全十美,你总不会抛弃不顾他吧!”
  忽然,辛捷发出了呻吟声,身子动了两下。
  凌风大喜,俯下身道:“捷弟,你可好了一点吗?”
  辛捷嘴唇颤动欲言可是始终没有开口。
  凌风柔声道:“捷弟,你好好休息吧,你伤势一定会好的。”
  辛捷点了点头,又昏了过去。
  辛捷时昏时醒,凌风整天守在身边,不敢远离。
  到了傍晚,辛捷突发高烧,神智迷乱,梦中胡言乱语,凌风见他呼吸渐渐粗壮心下略安,心知必是伤口化脓,想道:“云爷爷说过这灵玉神泉,是治内外伤的无上圣药,我用这灵泉水去洗他化脓的伤口,一定甚是有效。”他匆忙的跑到溪边,挠了一杯水,摘了两滴灵泉液,解开辛捷身上包扎的布条,沾着水慢慢拂洗着。
  辛捷只觉身上一阵清凉,睁开大眼,直视凌风。
  凌风见他睁开了眼,心中大喜,但又见眼光迟呆,似是不认自己,忙道:“捷弟,我是你大哥,你的大哥呀,别费心思,好好养伤!”
  辛捷口中喃喃,声音甚是低沉,凌风知道他有要事要讲,当下凑近凝神而听。
  “梅……龄……侯二叔…方少碧……死了……死了。”
  凌风一怔问道:“谁死了?”
  “海……海……是……是这样……跳下去的。”
  凌风劝道:“捷弟,你别胡思乱想啦。”
  “是这样……这样跳下去的,我……”我眼睁睁,看到波浪……波浪卷没了……”
  凌风忍不住又问答:“谁跳海呀!”
  “方……方少碧……我……我……原是很喜欢她,很喜欢呀!”
  凌风见他满脸凄怆缠绵,心内已明白大半,接口道:“方少碧是一位姑娘,她投海自杀了吗?”
  辛捷想了半天,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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