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不由脸上一红,暗想:“这姑娘怎么这等没有闺秀风范,不知是什么路子。”
两骑才过,背后蹄声又起,又是两人两骑,马上一个和尚,一个道士,却仍是宝衫红带,也是看了君青一眼匆匆而过。
一连六骑,一模一样的打扮,每人都盯着君青,君青不由大窘。
走不到三里,已有五对十骑这等打扮的人物过去,君青暗中闷纳,忽然记起一事:“是了!是了!爸不是说过,江湖上帮派中有一种隆重典礼叫做‘罗汉请观音’,乃是帮中有要事接龙头老大出马的仪式,一共要出九对十八人,施已经过了五对,只怕还有四对。”
又行出三里,果然又过了三对,君青料定自己猜得不错,便向许氏道:“妈,这些人不干我们事的,他们是‘罗汉请观音’请他们的瓢把子出马——”
许氏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君青笑道:“我听爸说的,一共要出动九对,现在已过了八对,只怕后面还有一对。”
敢情他虽然不喜听这些武打之事,但每晚岳多谦谈这武林掌故,江湖规矩时,他仍听进不少。
话声方了,蹄声已起,果然又是一对过去!
君青道:“怎样,我猜得没错罢。”
忽然他又想起爸爸说过这‘罗汉请观音’除了请新龙头上任之外,就是请帮主出马干大案,想到这里不禁暗道:“他们每个人都打量我们一眼,难道做大案子的对象是我们?不,不可能的,我身上一角钱都没,他们打什么主意?”
果然,直到天黑一点事故都没有发生,母子俩投了店,心想再有一天脚程就能到“清河庄”了,清河庄主卢炎风老爷子威震武林,住在他那儿是再保险没有的了。
黑夜来临,客店里两个疲劳的人平静地入了睡乡。
十里外有一个“郑家词”,饲堂颇为宏伟,只是多年失修,瓦墙损落。这时却是烛火辉煌,里面黑压压地坐了十几个汉子。
坐住前面的是一个面色白净的中年秀士,下面却老老少少,高高矮矮坐了十八个,其中却夹有一个妙龄少女。
这一十九人全是蓝衫红带,那中年秀士红带上上还插着一个白玉雕成的豹子头。
只见那秀士开口道:“众位兄弟,那小子颈上挂的确是那‘白莲子”么?咱们这次倾帮而出,可干万不能弄错,闹出笑话来!”
众人都道:“没错,没错。”
其中一个大和尚叫道:“要是酒家看走了眼,瓢把子把酒家招子废了得啦。”
那中年秀士道:“既是各位这般说,那是千真万确的了,那么这小子必是岳多谦的儿子啦。”
众人道:“正是!”
中年秀士道:“姓岳的三十年不见踪影,这下子他儿子突然出现,还有前几天‘绿林十三奇’在谢家坟场全让散手神拳给宰啦,各位哥哥想一下,姓岳的和姓范的是出了名的老交情,这两桩事连起来只怕大有苗头。”
众人都点首称是,中年秀土又道:“不是我长他人威凤,灭自己志气,姓范的不好惹,姓岳的咱们更惹不起,可是,嘿,既是‘白莲子’出现了——”
他双眉一扬,斩钉截铁地道:“天皇老子来了咱们也得惹一惹!”
众人齐声叫好,掌声如雷。
秀士道:“兄弟,咱们先拜‘天豹老祖’!”说着恭恭敬敬捧着一方檀木神位,领着众人跪拜下去。
拜完后,上了一把香,霎时祠内烟斜雾横,袅袅不散。
祠外檐上忽然飞起一条黑影,如飞而去!
翌晨,天刚亮,客栈里一个小二拿着一个瓦钵,里面一些饭,一点碎鱼,不停拌着,口中不断骂道:“妈的,真是怪事,我老王当了十多年店小二还是头一遭碰见这种客官,出门还带着猫的,该我老王倒霉,服侍了人还要服侍猫。”
说着把钵子往地上放,对桌下一只花猫道:“畜生,来吃啦!”
伊呀一声,房门打开,君青走了出来,拿着一把制钱塞在小二手中道:“小二哥,辛苦你啦。”
老王连忙堆上笑脸道:“啊,谢少爷赏,少爷这只猫真漂亮极啦,我老王当了十多年店小二还是头一遭碰见——碰见,嘿,碰见这么好的猫,嘿……”
君青忍住笑,挥手道:“麻烦你去帐房替咱们结一下帐。”
老王连忙应了走出去。
不一会,许氏和君青付了帐匆匆走出客栈。
天色还不甚亮,太阳光都是红红的,这母子两人的影子长长拖在地上。
渐渐又入了山区,路也愈来愈崎岖,君青扶着许氏慢慢前进。
入山愈来愈深,也愈来愈凉爽,山中晨风吹得人有点刺骨之感。
一转过山弯,忽然一个宏亮的声音:“天豹会总舵主白公哲率领会下兄弟在此恭候岳公子大驾!”
那声音好不惊人,直震得山谷齐鸣。
君青吓了一跳,定眼一看,只见五十丈外站着一大伙人,为首发话的是个中年秀士,他身后的一伙竟全是路上碰过的那些人物,心中不禁一紧,回首道:“妈,果然是冲着咱们来的。”
铁骑令 第二章 桃源生变(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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