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沙谷 第十九章 同室操戈(5)

  青木语重心长地长叹了一声。
  呼地一声,他们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良久,林中传出来了一声痛苦的嘶喊声,那青衫的人心中狂道:“金师弟,你好狠心,竟会下此毒手!陆师弟为你折了一臂,还被逐出堡去,你、你、你怎能下手!陆介啊陆介,原来你就是陆二弟的儿子……老天啊,你真会作弄人啊……”
  又是猛地一声霹雳,那大槐树猛然一摇,电光正中树梢,刹那间火势熊熊。仿佛是冥冥天意之中,大槐树已尽了指路之用,而把它收归天上去了。
  那株槐树瞬刻之间已烧去了大半截,这时哗啦一声,大雨沛然而降,那青衫客茫然地从林中走了出来,他每走一步,心中便是一阵绞痛,他注视着槐树后的荒废之地,但是十多年来,时光已埋藏了一切。
  张天行只觉得这堆废墟,也埋葬掉了他那唯一可留恋的少年情趣,虽然,那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但是,他却像一个大梦初醒的人,一睁眼,猛然发觉出此生竟都是南柯一梦。
  他沉痛地往那大槐树一挥袖,在那烧焦了的残干上,此时竟显出了四个大字:“同室操戈!”
  他停下来望着那四个大字,脸上浮起了一股莫名的悲愤。
  大雨仍稀稀拉拉落着,但是,他的头上浮起了一股蒸气,他身边半丈之内,竟都是一片干燥之地,滴水不入。
  天一大师唯一的高徒使出了失传已久的少林先天气功!
  雷声隆隆,但仍比不上他心中的怒吼!
  时间是在五雄大闹沉沙谷后的第二天。
  在陕西长安以西约百来里的一座山的山腰上,烈日虽是炙人,但山风却是可人,所以在一览千里之余,并没有炎炎夏日之感。
  一个年纪老得胡子全白了的老者,懒散地斜靠在一株大松树下,嘴中咿咿呀呀地唱着山歌。
  呼地一声,树上掉下了一只松果,来势甚疾,径奔这老者的泥丸大穴,那老者忽然仰面一吸再一吐,那松果来势一窒,反射而上。
  树上一人哈哈笑道:“老五,你又进步些啦!到底是年轻人。”
  树下是五雄中的老五——“云幻魔”欧阳宗。他不高兴地道:“老大,你今年贵庚啊?”
  风伦坐在粗树枝上,其实应该是“浮”在松针上,例着嘴笑道:“老夫一百零七岁又十三个月啦!”
  欧阳宗道:“我不过比你少五个月,哪里算是年轻人。”
  风伦一吐舌头道:“乖乖,你我这份年龄,这五个月可少不起啦,一日便是一年,你少了百多年,不算年轻又算啥?”
  欧阳宗一摆手道:“不和你胡闹,喂,你望望老三回来了没,可带了些什么样的东西请咱们吃。”
  原来五雄在这山上修身养性,只待八日之后,便去接收沉沙谷。他们早有退隐之意,但一来实在没有个清静的所在,二来没有传人,三来尚有十年之约未了,非和陆介大战一场不可。现在三事皆了,还不归老,只怕将来不容易,五个人一齐身退了。
  这是老人的悲哀——朝不保夕。
  风伦仰起头来,用鼻子深深一嗅道:“老三回来啦!不对,还有别人的味道,待我仔细瞧瞧。”
  欧阳宗道:“算你狗鼻子灵。”
  风伦站起身来,用手括住额前,眼睛眯成一缝,煞有介事地道:“哈!今天加菜了。”
  欧阳宗一跃而起道:“是什么东西,兔子还是猪?”
  风伦坐下道:“是人子。”
  欧阳宗一怔道:“人子?”
  风伦摇头摆尾地道:“人子者,食人肉也。”
  此时老四“三杀神”查伯闻声也从石洞中走了出来道:“那老三变成名副其实的‘人屠’啦!”
  欧阳宗戟指笑骂风伦道:“听他胡吹,老三现在是咱们中间的圣人!”
  风伦道:“信不信由你,反正他一早去打猎,现在扛了个人回来便是了。”
  老二“金银指”丘正这时也出来了道:“我偏不信,让我瞧瞧。”
  没见他什么动作,便已上了树,他“咦”了一声道:“怪哉,那人长发垂肩,还是个女的。”
  风伦冷冷一哼道:“我偏说是个男的。”
  他们一个说男的,一个硬说是女的,两人在树上便吵了起来,吵声忽然停止,原来“人屠”任厉正满头大汗地扛了一个人走出林子来。
  风伦和丘正一齐跳落到地上,任厉旁若无人地扛了那人直往石洞走去。
  欧阳宗见他两眼已发了直,连招呼都不向老弟兄们打一个,暗道一声不好,莫非任厉的老毛病又发了。
  他们四个不敢离他太近,以免任厉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出其不意地来一下。四个人无声地排成一列,跟在他后面。
  风伦身为老大,只得干咳了一声道:“喂!老三,你请客也得把客人介绍给大家啊!”
  任厉冷峻地哼了一声,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脚下却一点也不放慢,已然走进了石室。
  风伦讨了个没趣,丘正在旁边帮腔道:“喂,老三,菜在哪里,午饭没得着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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