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登上舢板之上,正是日间的粗布少年,而那被称为独孤大叔之人,却是十年前来到白马山庄上的一个中年仆人。
怪的是此人修眉广颊,举止从容不迫,毫无一丝仆人的所息但是他却是十年如斯重病的样子,脸色苍白,除了对粗布少年特别关心外,平日落落寡欢,任谁他也不理不睬他到了白马山庄三个月后,已与粗布少年形影不离。粗布少年也不知他的身世来历,就照着他的吩咐称他为独孤大叔。
独孤大叔也在这时,开始教他一种内功心法,但独孤大叔自己不会,只会将练功口诀告诉粗布少年。
后来逐步走招练掌,指力轻功,十年来粗布少年练到了什么程度,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知道两人坐在舢板之上他按掌运功虚按水面,那舢板便疾驶如飞。
舢板转瞬间已驶至湖心,停了下来。
独孤大叔静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贤侄你无父无母,孤苦伶计独居白马山庄,连个姓名世没有,如今我问你,你愿跟我姓独孤吗?”
“大叔,我早有这种想法,十年来你待我之恩情,何异亲父?”
独孤大叔目现异光,突然捉住少年的双手,道:“好好,那你以后就叫独孤青松好吧!
青松象征永世不凋,你高兴么!
“高兴,当然高兴!独孤青松,这名字多骄傲呀!我太高兴了!
“好,那你朝三丈外湖面,尽力发一掌试试。”
独孤青松从不知自己掌力到底如何高强,闻言一笑,猛然提聚了十成真力,虚虚的朝三丈外湖面拍出。
谁知半晌湖面无声无息。但那独孤大叔却无比紧张的叫道:“不好,快退!”
独孤青松不知出了什么事,推动舢板急退了数十丈,谁知就在此时,湖心水底隐隐传来一阵沉闷的声息。
接着,哗啦啦一声暴响,从水底猛然冒起一股水柱,高达数十丈,激得湖面浪高三尺。
独孤青松直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惊道:“独孤大叔,湖底有个怪物在兴风作浪!
独孤大叔却圆瞪着两目盯着独孤青松,他目光之中揉合着惊诧、不信、得意、狂喜各种不同的成分,最后他蓦地大笑,笑过后又一阵呛咳,半晌才平静下来,道;“贤任,那不是怪物!
想不到你的掌力竟有那么雄浑?”
“什么那是我那一掌拍出的?”
独孤青松双目瞪得比独孤大叔更加的大了。
可是独孤大叔却双目蕴泪,望着远方根本未听他说话似地,喃喃道:“大叔!你的一番心血没有白费。”
独孤青松一见他这等神情,问道:“大叔,你说什么?你为什么又流泪?
独孤大叔缓缓的转回头,他全身微微有些颤抖,微弱的道:“贤侄。告诉你吧!大叔的心事已了。今夜就要走了!
“啊,大叔!你为什么要走呢?你在这里不好么?
独孤青松想起十年来,他与独孤大叔形影不离的情景,他流泪了!他一面流泪,一面幽幽的道:“大叔,你知道小侄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你要一走。那我更是孤单了!偏偏那烈马刀客生死未卜,谁知他还来不来?他要不来,我的身世岂不永世都成了谜?大叔,你不能走,小侄很苦啊!
“贤侄,我知道你很苦,但你要忍耐,我想烈马刀客决不是背信之人,他会来的。不过你也应替他想想,他在天山夺得东海奇叟、大漠异人的血襟绝艺后,巳是天下武林瞩目人物,可是他身带掌伤,你想他能够公然露面,出现江湖?亦许正为此原因,他暂不能显露行藏,但他必定会来的,贤侄,你一定能够等着他!”
“是啊,大叔!我一定要等他来,我一定要等到他!”
独孤青松突然大声叫着说,他激动得全身猛烈的颤抖。
“贤侄,还有白马山庄主十几年来待你不薄,将来不管怎样你要时时刻刻心存恩义,小少爷对你不住之处,看在庄主面上,对他们忍让三分。”
“是,大叔!我一定会听你的话!
独孤大叔沉默片刻,才喟然一声长叹,却在身边取出一个布包交给独孤青松,声音含悲,道:“贤侄,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好生珍惜前程!大叔此去,行藏无定,但只要不死,总有相见之日,这布包留给你,不到三更不许拆看,现在你便催动舢板送我一程吧!”
独孤青松哀哀叫了声:“大叔!”
忍不住又泪如雨下。
“不要哭了,未来还不知有多少事等你去做,你这么软弱。
怎能胜任?走吧!
独孤青松无奈、只得发出掌力,推动舢板,朝白马湖对岸驶去。
靠岸后,独孤青松又送出十里。在独孤大叔一再催他回庄之下,他才含泪怅望独孤大叔的身形慢慢隐于夜色之中!
他走了!这十年来唯一的亲人走了!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回到湖边一个人坐在湖岸旁痛哭了一番,才快快的回到庄中。
谁知回到庄中,大厅之上却灯火通明,厅外暗影之中躲藏着一些庄中的仆童,个个睑上严肃中隐露惧容,屏息倾听,可是厅中寂静异常,并无人发声。
烈马刀客 第一章 亲情魔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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