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可奈何地道:“好吧!由你了。”
伊芙感激地笑了笑,她站起身来,拍拍衣袖道:“二师兄。谁来背他呀?”
张于岗征了怔,推辞不得,他对这小师妹一向是又爱又怕,只得蹲下身去。伊芙得意地笑了,她笑抿着嘴,轻轻抱起董其心,放在他背上,这时,饱角扫及了张子岗的右手,张千岗只觉得一股香风,另有一番意思在心头,他想:“便是看在这一拂上,姑且背这小鬼一程。”
夜深了。
两个道士坐在灯下,正在对奕着,曲万流举起一子,正要打一劫,忽然,房门口伸进一个小孩子的头道:“姑姑呢?”
他一分神,竟下错了一格,眼看便是满盘皆输,他不怪自己不能收敛心神,反而把棋盘一推,回过头来喝斥道:“快滚上床去!少罗嗦!”
张子岗哈哈一笑道:“这局师兄输了。”
曲万流瞪眼道:“知道啦!”
这时伊芙笑孜孜地从室外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些衣服,她见到董其心,惊呼了一声道:“其心,快上床去,把被子盖起来,要受凉哪!”
接着,两个人走进了隔室。
曲万流听着董其心那咚咚的脚步声,心中便有三分气。张千岗故意打趣地道:“我看这傻小子资质还不差,师兄也上三十五了,该收个徒弟啦!你说怎样?如果有意嘛……”
曲万流道:“去他的!这小鬼真会磨死人!”
这时伊芙的声音道:“两位师兄别回头,我叫一二三,好了。”
二人忍不住,回头一瞧,只见董其心打扮得干干净净,全身上下换了一身道童装扮,真是惹人喜欢,但不知怎地,二人就是看他不顺眼。曲万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张千岗看在伊芙的面上,冷冷地赞了一声道:“好俊!”
伊芙嘴一扁,牵着董其心转身便走,道:“来,其心,别理他们。”
董其心仍是一副毫不在乎的傻相。
曲万流叹了口气,一拍桌子,道:“天下武林,除了昆仑的飞天如来之外,无人能敌我武当,师妹,她……”
哪知窗外一声冷哼,有一人道:“不见得吧!”
张千岗喝道:“什么人?”
他大袖轻挥,纸窗应声而启,只见庭中月华如练,白金洒地,甚是幽静,哪有一丝地人影?
曲万流冷笑道:“大丈夫敢作敢为。”
只听得瓦面上有人冷笑了一声。张千岗呼地一声,穿出窗外。曲万流忆道:“师弟,回来,此处是客寓。”
张干岗跃回房中道:“瓦上也没人,那人是神仙么?”
两人被这怪人一闹,却又寻不出人来,意气索然,也就休息了。
第二天,三人带着董其心上路,只因伊芙不便抱着他,而两个道士又讨厌他,所以四人慢慢走着。
走到一处山坡,只见被上有一块大石头,石头上坐着一个书生,正在弹着古琴,那琴声抑扬顿挫,正是阳春白雪,小桥流水。
待得四人走近,那书生忽然唱道:“以管窥天,以釜测海,未列夫子之门墙,孰登学问之堂奥?”
曲万流一瞪眼道:“你在说谁?”
那书生哈哈一笑,琴声顿止,他辑了揖道:“曲道长贵姓?”
张干岗见他明知姓曲,又问贵姓,不禁怒道:“岂有此理?”
那书生笑道:“天下无双,不成模样,大丈夫敢作敢当。”
他最后那句话,完全学得昨晚曲道土的口气。
曲万流一拉张干岗,两人会意,天现子身为师兄,便哈哈一笑道:“昨夜柴店之中,未能接晤大驾,不意今日相逢。”
那书生缓步走下坡来,只见他没摆什么架势,已到了眼前。
董其心扯扯伊芙道:“两位叔叔在干吗?”
伊芙道:“大约要和人家上手了。”
董其心摸摸脑袋,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伊芙心中叹了口气,暗暗道:“唉!这孩子真傻,恐怕终生不能学功夫了。”
曲万流双目盯住对方,沉声道:“贵姓?”
那书生抬头悠然望着青天道:“一生萍迹天下,深然已忘名姓。”
曲万流傲然一笑:“原来也是无名之辈。”
书生漠然道:“只因素喜度曲,曾孙行年三十五,所以人称曲三十五。”
董其心嗤然一笑。伊芙翠眉微颦。
曲万流先是一怔,再一想自己正是姓曲,又行年三十五。心中不由大怒,但他强忍着,口中慢声道:“老而不死是为——”
那书生往他一指道:“贼!”
曲万流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勃然大怒,但他是名家之后,又是未来的武当掌门,自然不能偷袭于人。他怒道:“狂夫出口伤人,划下道儿来。”
那书生夷然一指十丈外的树林道:“咱们在此比划,自是惊世动俗,万一咱家手下有个闪失,周老道面上不好看,且去那边如何?”
七步干戈 第二章 乞丐十侠(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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