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此处,喃喃道:“不对,这种毒超过十二个时辰,会全身溃烂化为浓血,但他已过了两天了。”
百草夫人道:“这种毒确能如此,但那人也许是恨透了金大东,不要他死,只要终生受罪,仅仅用了二成药量,若不是深通医理的人,看不出来,如不医治,不出旬日,金大东一身功力散尽,变成废人。”
萧圣道:“武林中人武功被废,比死还要难受,那人用心端的毒辣。”
余天平道:“我明白了。”
百草夫人道:“明白什么?”
余天平道:“定是金大东与哈未里动手,被哈未里震伤内腑,严潇湘又趁他失去知觉之际,捏断手足筋脉。”
萧圣道:“对了,那化骨之毒定是哈未里命她带金大东时下的。”
余天平道:“她满心不愿,怎奈拗不过哈未里。”
萧圣道:“当时我们没有注意,否则要哈未里改派人去,金大东少受点罪。”
余天平道:“如今只好请百草姊姊多费心了。”
百草夫人道:“疗治内伤与解毒不难,难就难在他那断了筋脉。”
余天干道:“接续筋脉需用何药?”
百草夫人道:“千年续断……”
话声倏顿,想了一想,叹道:“可惜此物是世间珍品,一时之间,哪里去找?而金大东断处如不立即续接,以后筋脉萎缩,纵有大罗金丹,也无能为力了。”
余天平道:“千年朱果如何?”
百草夫人失笑道:“千年朱果自然更好,但它较千年续断更为稀罕,你吃过一粒,便当它是泛泛之物吗?”
余天平一笑,没有作声。
百草夫人回房去取药,余天平随在百草夫人身后走出。一会儿,百草夫人捧了一碗药汁来。
汪剑志带着百草夫人撬开金大东牙关,将药汁灌了下去。
百草夫人不愧有女华陀之称,只一柱香功夫,金大东接连呕出有半盆又黑又腥的臭水,面色也好转了不少。
只是人还在昏迷状态。
余天平走了进来,将一杯茶递给百草夫人。
百草夫人接过一看,失声道:“天啊!你又放血了。”
余天平点点头道:“是的,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百草夫人指着金大东,问余天平道:“为了他?”
余天平道:“不该吗?”?
百草夫人道:“就算他不是你的敌人,至少也不算友人,你值得吗?”
余天平道:“大敌当前,凡我炎黄子孙皆应捐除私怨,团结一心,共御外侮……”
他顿了一顿,指着金大东道:“金大东也是炎黄后裔,他怎么想,我不在乎,小弟只是尽其在我。”
百草夫人还要分说。
萧圣道:“不要说了,余兄弟的心胸非常人所能及。”?
百草夫人只好再嘱汪剑志将那杯鲜血喂给金大东喝了。
不到一盏热茶时分,金大东睁开眼睛,四下扫了一遍道:“这是什么地方?”
萧圣排开众人走上前去道:“在下萧圣,金兄……”
金大东道:“在下原来是萧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挣扎着要坐起来。萧圣连忙按着不让他起来道:“金兄尺关筋脉已断,刚服过药,不宜行动。”
当下将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金大东静静听完道:“萧兄不辞辛劳,千里应援,百草夫人妙手回春,得庆重生,金大东又感又愧。”
萧圣、百草夫人齐道:“区区小事,何劳挂齿。”
金大东因身躯不能转动,将头抬起,向余天平点了—点道:“余少侠不念旧恶,甘冒艰险,慨赐鲜血,金某余年皆少侠所赐,但望以后能有机缘,效犬马之劳,以报大恩。”
一代枭雄,落得如此下场,其言也衷,其情也惨。
余天平不安地搓着手道:“金大侠言重了,份属武林同道,在下也只是略尽本份罢了。”
百草夫人道:“金大侠安心静养,旬日之后,包可复原,不仅功力不受损害,且略有增进。”
金大东长叹道:“金大东纵然不死,又有何益?……”
喉音一哑,竟说不下去。
半晌,他两粒晶莹的泪珠,不自禁地从眼眶流出,顺着两腮流了下来,哽咽着说道:
“可恨严潇湘那贱妇,引狼入室,胁迫我归降天龙国,我不肯背弃民族大义,天龙国人就在哈未里战败我之后,将红楼上下一百余口,悉数惨杀,丢进断魂涧中,连她那贴身侍女红楼四婢也不免力战身亡。”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难怪红楼主人掉泪。
余天平道:“怪不得那晚没有见到红楼的人。”
萧圣道:“严潇湘本是藏边人,她是在红楼卧底的。”
女儿行 第十三章 三探红楼(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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