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急骤的步履声响,又进来—个獐头鼠目尖耳猴腮的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穿着打扮,虽然不坏,只是沾着不少油渍。
那人只望了余天平、石英一眼,急急向厨里钻了进去。
只听店小二压低声音道:“姜爷,你早!”
“早!早个屁!昨天晚上栽了。”那姓姜的汉子道。
余天平心中一动,注意听着。店小二低低说道:“姜爷又去宋寡妇家了?”
那姓姜的中年汉子道:“她家场面大,赌得过隐,可惜老子手风不顺,昨晚输了一百多两银子。”
余天平哑然失笑,原来是多心了。
店小二“哎哟”一声道:“这么多。”
姓姜地道:“输再多,老子咀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欠了宋寡妇那十五两是阎王债,非还不可。”
店小二没有作声。
姓姜地道:“小陈,去替我张罗—十五两银子……”
店小二惊叫道:“姜爷……”立即又压低低声音道:“姜爷!小人这破店也值不了—两银子,上两次十两银子,是东扯西拉借来的……”
姓姜地大声道:“有地方借,再去借不就得啦。”
店小二苦声道:“上一次借的,还没有还人家……”
姓姜地怒声道:“小陈,你挖苦老子没有还你?”
店小二忙道:“哪里,哪里,小人孝敬姜爷是应该的,怎敢说没有良心的话要姜爷还,小人是说自己没有还人家。”
“拍”的一响,似乎是姓姜的在拍桌子。姓姜的厉声道:“老子不管,今天是要定了。”
店小二苦笑道:“姜爷!小人家中三条命也不值十五两银子?求求姜爷开恩,先在别的地方挪借一下,小人生意赚了,就叫人给姜爷送去。”
姓姜地骂道:“没良心的小子,老子去报功说不定还不止十五两银子赏号,你怪不得老子心狠手辣了。”接着,—阵“劈历拉拍”打破木门声,夹着店小二与一个女子地哀求声。
余天平、石英齐地立起身来。
忽然那个姓姜的汉子抱着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像一阵狂风似地自后面冲了出来。
店小二在身后拉着姓姜的衣角,哀求道:“姜爷开恩!姜爷开恩!……”
店小二的身后有个少妇,虽是乡村打扮,但一头黄发,碧眼高鼻,不像中原人。她见余天平、石英在座,一时手足无措,不知是退回去好,还是追好,显见她平素是躲在后房,不见生人。
余天平身形一闪,挡住门口。
姓姜地倏然止住脚步,对余天平打量了—眼道:“尊驾是过路人,不知事情真相,少管为妙。”
余天平向他怀中一望,原来抱的是个无腿无臂的怪人。
这无腿无臂的怪人,虬髯绕颊,发黄眼碧与那村妇一样。
余天平俊眼一瞪道:“路不平,众人踩,天下事,天下人管,在下今天管定了。”
姓姜地瞥了余天平肩后长剑一眼道:“尊驾肩背铁剑,当然是江湖上的朋友……”语音一顿,撇撇嘴唇,大声道:“你对踩踩脚四海皆颤五岳齐动的红楼,谅必有个耳闻,红楼的事你也伸手吗?”
余天平—听“红楼”二字就有气,但眼前的事真相未明不宜发作,心中一动,顿时换过一付笑脸,欠欠身.惶恐地说道:“在下冒失,原来老兄是红楼的人,失敬!失敬!请问上姓高名?”
姓姜的以为红楼二字镇慑住这个年青人,面有得意之色,扬着脸道:“好说!好说!在下姜钟,是执掌生杀大权,管辖红楼全部事务五夫人的小厨大师傅。”长长的头衔,—口气报出。
余天平陪笑道:“刚才姜兄与店小二在后面争论,在下没有听清,莫非是他欠姜兄债务未清吗?”
庙小二嘴皮微动,石英出手如风点了他的哑穴。
姜钟未留意到身后,想了一想道:“嗯!……正是,正是!这小子名叫陈端,原来是我的下手,前年欠了我十五两银子,如今他下工已经半年多了,索讨几次,没有得还,还则罢了,今日还口出怨言,所以……所以……”
余天平对他怀中无腿无臂的怪人瞥了—眼。那人双眼圆睁,虬髯轩动,却不作声。
姜钟鼻目一转,诡笑道:“他是陈端的岳丈,我把他带回家去,陈端这小子虽坏,对长辈却极孝顺,这样一来,不怕他不筹钱来赎人。”
余天平探手怀中取出一定金子,约莫有二两光景,放在姜钟手上道:“陈端整治得一手好菜,在下正等着尝,这二两金子,是在下付他的菜钱,他算清结了姜兄的旧帐,姜兄给在下一个薄面,把人还他吧!”
那时一两金子,可以换十两银子,二两金子是一个很大数目,姜钟一怔,忖道:“天下有这样的傻鸟吗?用二十两银子替一个不相识的人还债?……”
无意间,又瞥见余天平肩后的长剑,暗想道:“是了!他为了我是红楼的人,所以来结交我。”口中却道:“哪有这个道理?我与尊驾素昧平生,怎能收这金子?尊驾怎么称呼?”
女儿行 第六章 红楼之谜(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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