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扇 第九章 落花有意(1)

  金童见罂粟花不理,不禁又急又怒,喝道:“你再不放下我,我可不客气了!”
  罂粟花停下脚步,侧首道:“这荒山茫茫,留你在此,不怕豺狼吃掉你?”又续前走。
  “我情愿喂豺狼!”
  “你何必如此。”
  “你要怎样?”
  “你忘了我们比武的道儿。”
  “你是以毒取胜,不算本领。”
  “‘迷香’乃是我的武器,你不能招架躲闪,可见你比我尚差一筹。”
  “就算我败了,我情愿实践我的诺言,自劈而死。”
  “像你这种无情无义之人,早该杀你而替武林除害,可是,我不忍着看我姊姊伤心,故才不辞劳苦将你背走。”
  金童四肢不能动弹,纵有一身本领,无所施为,知道穴逼被制,多说无益,不如闭口不语,听其摆布。
  罂粟花进入一个幽谷,沿着峭壁慢步而行,双目不停地四下搜望,希望能找到一个干爽的石洞。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给她找到一个石洞。
  罂粟花探首向内一望,见洞虽小,纵横不足八尺,却十分洁净,而且平滑如镜,是一个理想的休息之处。
  她心中甚喜,低身走了进去,将金童放下,擦了一卜脸上汗水,自怀中掏出一包米饼,丢在金童身前,道:“你一天没吃东西,一定是很饿了,吃它几个一聊充饥。”
  金童确实很饿了,但他手脚都已被制,动蹿不得,真不愿开口求罂粟花解穴,因为他知道,罂粟花绝对不会答应他的要求,何必徒费唇舌。
  他直挺挺坐着,口目紧闭,听罂粟花之言听如无闻,好似老僧入定。
  罂粟花猛然省悟过来,不由“噗唧”一笑,道:“哦!我忘了你的手脚被制,不能使用……这样吧,你多忍耐一会,待我出外寻点水来,给你吃好了。”
  话毕,娇媚一笑,轻盈地走出洞外。
  她这一笑,使金童感触良深,这种笑,胡玉莲,邱如凤,柳绦珠,也经有过,是在情意缠绵中的笑,每次都曾使金童心醉神往,荡气回肠。
  曾几何时,往日的欢笑,却变成了过眼云烟,胡玉莲失却在误会之上,邱如凤乃是仇人之女,虽有柳绛珠仍属自己,然今沦作俘虏,是死是活,尚难预卜,即使不死,如此被人侮辱,又有何面目活见来人?”
  他想及于此,不自禁地掉下泪来。
  倏然,他的脑筋又回忆到罂粟花那声骄笑,心头一动,奇怪的道:“他是一个男人,为什么会笑出这种声音?难道他是……”
  他不敢往下说,因为他想到,如罂粟花是个女人,他的遭遇后果,可就更加惨了。
  顿时,心情加倍沉重,浑身燠热难堪,不觉又掉下泪来。
  就在此时,罂粟花由洞外进来,急道:“找不到东西盛水怎么办?”
  罂粟花一人洞,金童立即压止悲痛的情绪,双目紧闭,恢复冷淡庄肃的神态。
  罂粟花在金童身旁坐下,取了一个甜饼,凑至金童唇边,道:“快开口来吃东西。”
  金童虽欲硬着头皮,挨饿下去,但饥肠辘辘,实在难熬,不自觉地张开口来,让罂粟花将甜饼放入口中。
  罂粟花又娇媚一笑,将身子靠贴金童的身子,右臂挽着金的肩胛,道:“你真乖。”
  一阵如兰似麝的芳香,钻入金童鼻内,和着口中甜饼吞下,他有说不出的舒服,也使他有说不出的惊惧。
  由罂粟花身上泄出的那阵芳香,他已体悟出罂粟花是女儿身,男装只是她的乔扮。
  他猛力扭摆了一下双肩,想把挽在他肩胛上的甩掉,但不甩还好,一甩之下,罂粟花的粉臂挽得更紧。
  他侧过头来,怒目圆睁,道:“你……你是谁?”
  罂粟花小嘴一噘,作了一个可爱的媚态,道:“你猜我是谁?”
  说时,将帽子脱下,同时将头猛甩了一下,顿时,三千青丝披垂肩后。
  金童乍见之下,不觉惊叫,道:“你……你就是……”
  罂粟花格格花道:“不错,我就是杨金花,也就是你的萋子。”
  娇声喃喃,吹气如兰,表露纯正女人的神态和气息。
  金童见罂粟花脱下帽子后,方始明白一切,什么罂粟花,杨华,都是杨金花的化名。
  什么姊姊弟弟,也都是杨金花一人的扮演。
  什么要阻他报仇,抢夺他未婚妻的恫吓之言,都是假的。
  她真正的目的,是要得到金童作她的丈夫。
  但他却很不明自,她如此用意,当然是很爱我,既然爱我何以不好好待我,助我?而反要破坏我的名誉,阻我复仇,毁我姑侄情感?
  他目射寒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罂粟花娇艳的脸容。
  他恨罂粟花,但更恨他自己,他暗地自责,我为什么那么傻,竟被她骗得一无所知,若早识破其中内幕,我岂会有今日之灾,岂会为姑姑怀疑,岂会使五岳神丐等误会?
  他见天色已将入夜,想起在客栈中的姑姑和未婚妻,不禁心焦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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