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麟此时已然怒极,自顾不了那么许多。迭忙摒住呼吸,运足九成真力,招化“推窗见月”,迎拒红发怪人劈来掌劲。
“轰隆”一声大响,两股劲风相触,空气回旋中沙石乱迸,林木摇动。
红发怪人闷哼一声,一条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飘飘摇摇往后飞去。玉麟身躯微晃,原地未动。
玉麟正在惊愕对手何以竟会如此不济?却瞥见那红发怪人飘飞的身影落地后,接着又是几个起落,便脱离了他的视线,没入黑暗中。
嘿!这老怪敢情未曾受伤。玉麟犹自忖度是否追赶他时,霍然警觉黑衣教主褚呈祥还未离去,随即反身跃回,几个起落,来到苏玉娇原来倒卧之处,环顾一遍,不禁大骇!
此时,不但苏玉娇人影已杳,黑衣教主亦失去所在,而守护苏玉娇的白猿狒狒,竟亦不知去向。
山风啸嗷,星光黯淡,晨曦微露中,伫立于山峰上的这位白衣少年,感到一阵空前未有的悲伤迷惘与孤独,扑簌簌落下两行英雄之泪!
白猿秀士玉麟正在万分悲怆,迷惘之时,天已初露曙光。空山寂寂,他已不知何去何从……
忽然,他竟引吭长啸起来,想藉以发泄胸中块垒,哪知在一阵山响谷鸣,余音回荡未绝中,隐约传来白猿狒狒的厉啸。
那啸声虽然极低极远,然而,玉麟的耳目何等灵敏,已自辨清啸声方向,心中一喜,迭忙施展绝顶轻功,流矢也似,迳向啸声急驰而去。
也不知跨过多少条深涧,越过几许峻岭高峰,那啸声已越来越近,但是仍然看不见狒狒的影子!
玉麟在急驰间,骤闻身前不远处,呼噜声响,仿佛雷鸣,似为一道水势湍激的涧流。于是急纵前去一看,果然所料不错!
此时,已红日东升,视野清晰。但见面前深涧横阻,阔约廿几丈,水势由高处下泻,汹涌如万马奔腾。两岸陡削,蔚为奇观!
深涧对面竟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绝壁。玉麟正自审度眼下形势,狒狒的啸音又从削壁的那边传来。
他对于狒狒性情至为透澈,如非遇到强敌与急难,绝不会有此厉啸。是以,焦急中真气凝聚,施展开“凌空虚渡”无上轻功,直向对岸飘去。
只是电光石火间,他已点足对岸削壁上突出的一块岩石,然后一提丹田,真气复聚,两肩微晃,双臂伸张,一式“鸿飞九天”,像只白色大鸟般向壁顶飞去。
他双足刚刚着于峰巅,便一眼看见山峰那边的半腰中,赫然一座规模宏大的庄院,心想那必是黑衣教总坛的所在地——飞云堡。
果然,他这猜想正确,狒狒的啸声,又自堡内响起,而堡内亦人声沸腾,喊杀震天!
他已无暇细顾,纵身跃起,就在这时,蓦地身前绿影一闪,从一块岩石后面,走出一位中年妇人,向他盈然一笑。于是他将纵起的身形,复又落下,定神略一打量,已认出绿衣妇人正是身居黑衣教护法之职的笑菩萨杨金萍。
这时笑菩萨杨金萍见玉麟停身站住,乃向前走了几步,裣衽为礼道:“少侠别来无恙?本护法已在此恭候大驾多时。”说罢,复又一笑!
玉麟暗自咕啜道:“这妇人真奇怪,既为黑衣教护法,与己水火难容,怎的全无敌意?而且见面就笑?噢!是了,她不是绰号笑菩萨吗?怎的如此糊涂,她这笑容,自是一种习惯,很可能是笑里藏刀哩!”
想至此,戒备之心陡生,面色肃然,不答反问道:“不知夫人等候在下意欲何为?倘系奉命在此阻挡在下行动,那就快请递招吧!不然,也请夫人让开去路,在下要救人。”
杨金萍依然从容笑道:“少侠请稍安勿燥,本护法有言相告……”行说间,流目四顾一下,接道:“敢问少侠和玉面双杰徐世宪大侠,究竟有无关系?”
玉麟对她这种问话.心中甚感诧异,暗忖这妇人太令人不解,何来见面就问自己与徐世宪有什么关系?难道古墓中拜那已死的徐世宪为师之事,确已被她知道了不成?她既然相问,自必与徐世宪亦有关连,这里边定有重大原因。于是稍一沉吟,随答道:“在下曾经见过徐世宪大侠一面,至于有何关系,此时在下有急务要办,不便相告,请夫人让路吧!”说着就要往前跃去。
杨金萍倏然面现错愕,迭忙拦住玉麟前跃之势,急道:“请问少侠贵庚几何?真的见过徐大侠之面吗?”
玉麟焦急异常,觉得这妇人老是对自己问一些毫无意义的事,实在罗嗦,随不耐烦地道:“在下今年十八岁,见过徐大侠一面,不过他已死啦!在下言尽于斯,恕无时间奉陪!”说罢,熊腰微挫,平地跃起五丈高,从杨金萍头上飞过。
玉麟急驰间,犹听到杨金萍在后面高声喊道:“少侠千万留神那个红发老人……”
飞云堡中,此时已乱做一团!
黑衣教主褚呈祥同一位红发怪人站在议事厅前,身后排列着二十几个黑衣大汉,弓上弦,刀出鞘,紧张万分!
阶前院中,铁扇子冉道成,冷面金钩沈愫,日月飞环何必璋,赛天王李高等,则率领着四十多个教中高手,弟子,拚命缠斗着白猿狒狒。
那些黑衣教徒虽然功夫俱各不弱,出手辛辣,无奈狒狒乃千年灵兽,身法轻灵敏捷,爪牙锐利,当者披靡!
此时,地下早已躺下了十几名大汉,或为脑裂,或为喉断……竟无一生存!
江湖黑马 第六章 蛇牢一怪(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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