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虹金钩 第五回(6)

  此时,双方交手已在两百照面以上,秦威远不由着急,心想:“自己十年苦学,千里寻仇,本想今日一举成名,哪知对手较前更为精进,今日如若不胜,定遭三凶轻视,自己心中也明白,人家三凶功夫何等精湛?已到出神入化地步,自己那点微末之技,怎能相比,怪不得与自己初见,人家冷冷地爱理不理,不管怎样这场硬要捞回点面子。”
  主意一定,决定走险取胜,猛纳一口丹田真气,左杖支地一点“嗖”
  地拔起四、五丈高,笔直似箭,如同旗花,陡地变作“苍鹰展翅”身形一旋,厉啸一声,双杖一招“泰山压顶”一前一后向刘元曜迎头打下。
  刘元曜眼前一花,见对方身形已杳,即知不好,忙一个“云里翻身”
  双足跟一蹬,人已仰窜出去一丈左右,秦威远身形已往下坠,见双杖打空,急用右杖点地,左杖一点,人又平飞向前,一个灵蛇翻滚,身形一旋,双杖又是“拨云见日”电闪般向刘元曜双耳根打到。
  刘元曜足才沾地,又见对方双杖夹带劲风,左右打来,暗惊秦贼好快的身法,自己无法躲过一招双杖,把心一横,只能两败俱丧,用身一控斜闪,避过右杖,金刀一招“巽地劲风”顺右杖来势用力劈去。
  秦威远一瞧大惊!哪有这等拚命的打法?自己又收招不及,无奈何劲贯头部“灵蛇出洞”顺势向刘元曜身上猛撞,只见两条黑影一合“噗通”连声双双倒金山倾玉柱似地倒在地上。
  双方众人大惊失色,奔扑近前察看,见秦威远右臂被砍了四寸口子,损及筋骨,鲜血汨汨流出,疼得冷汗淋漓,半晌才立起,刘元曜被撞在心窝,口吐狂血,面色惨白如纸,受伤极重“红砂手”钱平急急扶起,身旁掏出一包“七伤回生散”喂服下去,良久吐血方止,呼吸渐匀,双目一望镖行众人,强提一口真气,惨笑道:“弟兄们,我们已是栽到了家,今日之事,到此为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跟随彭当家上山去吧。”说着,又望了秦威远一眼,说道:“秦老二,我们之事怎么解决?还是一笔勾消?或另订日期?悉听尊便。”
  秦威远一手掩着伤口,强笑一声道:“今日之事,谁都没讨了好去,别看秦老二出身混混,人最光棍,绝不乘人於危,就此别过,如你这次命大不死,日后见面再一并结算。”说罢就向“巫山三凶”彭尔-等四人一拱手,说声:“容再相见。”腾身一跃,几个起落,穿林而没。
  彭尔-尚欲婉言相留,但见三凶面目冷冷地,微带不屑之容,只好把要说出的话咽了回去。
  这时,镖局众武师全数僵在哪里,但是不忿,无奈技不如人远甚,只有对着三凶怒目相向。
  邵太素见他们情状“嘿嘿”阴笑道:“怎么样,还要三太爷相请不成?”
  “红砂手”钱平一听,气得目-欲裂,张嘴大骂:“邵太素,不要欺人太甚!“——三子”若在,你们还不是夹起尾巴,一声大气都不敢出么。”
  邵太素一听,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喝:“小辈,你真找死,怨不得我三太爷手狠心黑。”双袖一挥,一片猛劲无比透骨寒飙,撞向钱平身上,只听“吭”的一声,钱平被撞飞出“喀嚓”声响,头部碰在一棵树桩,脑骨粉碎,血浆迸出,人已是活不了。
  邵太素却视若无事般,又向众人喝道:“谁要不服,这死鬼就是你等榜样。”
  诸武师哪敢答话,刘元曜、李崇辉二人已然伤重,只有气在心里。
  忽闻林中树梢一声喝断,声调苍老:“邵老三,真不要脸,凭你在武林中地位名声,竟率尔向一个后生小辈下此毒手,不怕我老人家笑掉大牙吗?左湘人现在赣州,怎地不敢前去明目叫阵,反尔跑至此处,与蜈蚣帮不成气候之辈,鬼鬼祟祟,沆瀣一气?虽说是藉此诱左湘前来,好一网成擒,但此等作风系下三滥毛贼所为,岂是你们名震宇内三凶可做?传说汝等三凶被“——三子”吓破了胆,我老人家尚不相信,今日一见,果然不虚,真正你们八代的脸都丢光了,既不敢见人,乾脆缩在巫山贼窝子里,抱头睡觉,别丢人现眼。”
  三凶闻声一怔!愈听愈不像话,面上阴晴不定,两目凶光闪烁流转,俟话声一停,邵太素狞喝道:“何物老鬼,怎不现身出来?与你家三太爷见识见识。”说着觑定林中发话处,双掌齐发,好威猛的掌势,宛如飓风狂飙,惊天盖地似地撞去,人也跟着扑到,只听得“喀嚓哗啦”
  连响,十数株直径盈尺的大树齐腰折断,震得枝叶满天飞舞。
  邵太素定睛一瞧,别说是人,连鬼影都没打下一个,却闻左侧树上哈哈大笑道:“邵太素,你瞧见鬼了?好好的树木,又没惹你,凭空拿它们出气做甚?你既摸不着我老人家藏身之处,乾脆滚回你们贼窝子里,重练三年听风辨影,再出来献丑。”
  又闻得一女孩发话,银铃般声音,甚是好听,只听得她说:“爷爷,您叫他们滚回去做甚?孙女还没耍猴子哩!以前常听老人家说,三凶武功如何如何地好法,今天一见,也不过如此,只会拿无知之物出气,如不是您老人家拦阻孙女出手,管叫他们一个个爬着回去。”
  这时“黑无常”萨炎“活——”史麟也自闻言赶到,邵太素见出手落空,心下已是胆怯,暗忖:“自己数十年掌力,出手如电,从未落空,恁你武功多好,也无法全部闪避,至不济也要带一点彩,这老鬼是谁?
  身形这般快法,如果是隐居附近未出世的老鬼,无意间被自己三人触犯独门禁忌,惹翻了他那才不合算呢?”
  正在犹疑难解?举棋不定之际,萨炎暗中打一手式,其他二凶当即会意,三人身形微动,相背而立,以十二成功力,凌空发掌,向林中人藏身树梢之处猛击,三凶同一心意,拚着全身真力,效搏浪一击,一举毙之,以免后患。
  三凶同时发掌,人也随着凌空扑去,只见狂风怒吼“哗啦”响成一片,树木尖端被掌风削去三十几丈方圆,枝叶翻腾半空,煞是惊人。
  三凶腾身半空,欲待分向树巅落足,忽闻一声长笑,在附近五丈外,蓦又闻一声轻叱:“打!”忽见千百银丝在树叶密丛中分向三凶身上打来。
  三凶蓦然大惊!忙一手护着头、脸,另一掌运袖连挥,以三凶这么高的功力,也搞得手忙脚乱,被银针将护身长袍扎穿无数小孔,肩胸之间,仗着护身真气,也给银针刺得隐隐作痛。
  三凶除了“——三子”外,从未吃过这种大亏,只气得红生满眼,厉啸连声,暴躁如雷,复又拔起身形扑向树巅,却见脚下一片树海,极目查视,远处两条黑影,往南疾扑,捷如鹰隼,借足枝梢,一点即起,眨眼间已不见形影。
  三凶亏已吃定,见敌人远去,无可奈何咬牙切齿地转回场中,喝了一声:“走!还等甚么?”
  彭尔-见状,心料三凶并未讨了好来,碰巧搞得灰头土脸也说不定,也不多说,一声胡哨,林中奔出数十人来,将刘元曜镖车等拥上山去不提。
  且说袁化文舍骑步行,转向密林小道中,远远跟随刘元曜等身后,以明究竟。
  此时他分外小心,自知大意不得,一疏忽自己身形立即会被暗桩埋伏匪徒发现,只见林中人影幢幢,击掌暗号声,不绝於耳,一路上蛇行蛰伏,东避西闪,好容易挨近场外,即闻李崇辉与史麟吆喝之声,心中一急,忙伏身四周端详,见离自己身侧十数丈远处,有一棵高耸云霄,参天古树,正好藏身,居高临下,场中人物、情景可一览无遗,忙爬行近前,揉身而上,楝一树叶丛密之处贴身立定,凝视场中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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