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胆丹心 第二十章 要犯就擒(5)

  钱知县连忙请安道:“是,是,卑职实在无知,该死万分。”
  毓协台又怒道:“方才这位余寨主口口声声说你逼她,到底为了什么事,还不快说吗?”
  钱知县却不敢直说,只连声道:“卑职该死,卑职糊涂。”
  余媚珠和廖玉娥不由全掩口而笑,毓协台愈怒道:“如系公事,还有什么不能当众说的,你却为何不能出口是何道理,这岂一个糊涂该死可以了事的,当着两位王爷所派各位差官在此,此事如再有误事之处,那我便只有直陈其事咧。”
  钱知县只有跪下叩头不已,恰好毓协台那贴身差弁已来,在上房外面先请了一个安道:
  “回大人的话,酒席已经备好,是不是立即开饭?”
  毓协台这才把手一摆道:“既然酒席已备好,还不赶快开上来,这还要问得吗?”
  一面又向钱知县道:“此事我们饭后再说,贵县委实太嫌荒唐,却不能怪兄弟咧。”
  钱知县又连声称是,退在一旁躬身而立,毓协台眼光向众人一扫,又笑道:“并非兄弟肝火过旺,这委实是这钱令太糊涂,请想我们已经授人以柄,还能一误再误吗?”
  说着,那差弁们已将酒席摆好,因为人多,特为用了圆桌,计有郁天祥、白武、杜家骏、王得海、荣禧、侯进忠、孟三婆婆、廖玉娥、余媚珠、钱知县、毓协台,一共十一人,毓协台自己坐了主位,却请孟三婆婆坐了一席,由两名贴身差弁斟酒,等坐定之后,毓协台首先举杯道:“此番能否将那两信截回,全仗孟寨主了,待我先敬三杯,祝你手到成功,这事便可扭转一半了。”
  孟三婆婆,方才把三杯吃完,毓协台和钱知县又依次敬酒,等将普席敬完,那孟三婆婆、廖玉娥、余媚珠、侯进忠等四人全觉头晕眼花,孟三婆婆首先倒了下去,接着侯进忠、廖玉娥也口角流涎动弹不得,只余媚珠,却因饮酒较少,见状不由纵身而起,抄起坐下一张凳子向毓协台大喝道:“好赃官,竟敢将老娘卖了。”
  说着便待打下,却撑不住头目一眩,又被旁立差弁,连着两臂一把抱定,向地下一掼,连人带椅子一齐倒了下去,余人不知毓协台早命人在那酒中下了麻药,正在大惊失色,毓协台忙也站了起来大笑道:“各位只管请用酒饭,待我先命人将这几个匪首捆好再为奉申。”
  说着,那两个差弁,已经取来弓弦,将四人一一反剪捆好,对孟三婆婆和余媚珠,全用铁索穿了琵琶骨,押过一旁,这才对众人把手一拱道:“诸位放心,这一来大事全定咧。”
  接着又道:“兄弟今早应那年学政之邀,彼此已经把话说明,他不但对两位王爷决不敢开罪,便对兄弟也可相谅,只对这秦岭群贼却恨如澈骨,他当时已允将两位王爷密札原件交还,但须兄弟先将这主犯孟三婆婆等人擒获,讯明确保积年巨盗,只因探得年学政携眷赴任,率众拦劫,适经本镇搜剿,当场格毙二百余名,并将盗首孟三婆婆等若干擒获,正式录供备文送过去,他便可以不再深究,兄弟思维再三,这干积匪,本来为害行旅已久,便此次对两位王爷也招摇过甚,他们昨夜对本镇骄横之状,更是各位所目睹,所以兄弟不得不略施小计将人拿下,如今幸喜均已就擒,对那年学政,固可交待,便两位王爷也绝了后患,否则这今后的事,也将不堪设想,此点还望各位回去,婉言对两位王爷呈明。”
  那荣禧先点头道:“现在只求我们能对王爷交代,这些匪类本不足惜,何况本来他们自不量力,一路下来迭遭败挫,还敢公然对钱老爷和大人出语要挟,此风也决不可长,只大人能将原信要回去,便王爷也决不会深责的。”
  接着白武也道:“我们王爷何尝识得这些匪类,这全是侯进忠那奴才弄出来的,以至三番两次出事,大人放心,我此番回去,必将此事详细禀明,便王爷也决不会对大人见怪的。”
  郁天祥却沉吟不语,半晌方道:“大人相信那年学政的话可靠吗,万一这里文书口供送过去,他仍揩勒着那两封信不放,又待怎样咧?”
  毓协台忙又道:“这事我也料到,但不如是则更无办法,我们既无法掩饰这拦路行刺、大举截劫的事,又不能再将那两信夺回,你便不答应人家又如何说法咧?”
  钱知县也道:“舍此实无法可想,而且那年学政委实厉害,人家奏折全已缮好待发,如果那折子真的递出去,不但毓大人和我,职守所在,自必获罪无疑,便两位王爷也必受牵累,再说,人家万一连诸位也带上一笔,那便更犯不着咧。”
  众人闻言,不由全都不语,只王得海、杜家骏却颇有不平之色,毓协台又道:“诸位这一趟全都辛苦了,兄弟这个缺,虽然苦哈哈的,但是在京内当差更苦,此番回京之前,兄弟必有一份人心,决不让诸位空跑这一趟。”
  接着又笑说:“大概每位一千两银子的程仪兄弟还可巴结,只望美言一二,便感激不尽了。”
  众人闻言这才皆大欢喜,称谢不迭,毓协台又命取过好酒各敬一巡,用罢饭,撤去酒席,设上公座,这才命人用解药将四人灌醒,提了上来,那孟三婆婆虽然是个积年使薰香麻药的主儿,却决没有料到毓协台竟用这一着来对付自己,醒来一看自己连琵琶骨全已穿上,不由潸然泪下,再一看,毓协台钱知县高坐在公案之上,亲兵护勇两边排列,连各种刑具全设好,不由长叹一声道:“这是我老婆子自己找死,大人不必问得,只是你着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那廖玉娥更是一语不发,跪在一旁,只余媚珠却破口大骂,双眉直竖,直欲向公座上扑来,转是孟三婆婆大喝道:“你这孩子怎么这等不值价,须知上面坐的是大人老爷,却不能用我们强盗匪类的理来说咧,砍掉一个头,不过碗口大一个疤,大不了一个剐罪,我们也教情屈命不屈,既到了这般地步,还有什么说的,你当真死罪不算,还要先受上点活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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