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胆丹心 第 七 章 微山湖上(18)

  鱼老跟着也一踩水,半截露出水面冷笑道:“你有话只管说,便打算走,只能报出字号,我鱼某也决不赶尽杀绝,须知冤有头,债有主,打架不恼助拳的,现在那正主儿孟三婆婆已经走咧。”
  那人闻言哈哈大道:“你别卖狂,我独角蛟任大鹏并非怕你,只不过明人不做暗事,让你知道,大太爷我是谁而已,你便拿稳能赢得了我吗?”
  接着那水底又冒上来一个人也大喝道:“鱼老头儿,你听清了,你二太爷姓梁行五,外号称分水神吼,这一次到南边来,可不全是帮助姓孟的,乃是因为奉了八王爷之命,前来拿你们这干朱明遗孽,老实说,你梁五爷还没有把你们这干叛逆放在眼睛里,真要动手,水陆两路我五爷全可奉陪,你快划出道来吧。”
  鱼老未及开言,那傅天龙此刻也冒出水面,忙也一分双棒大喝道:“原来你两个却是兰州的任大鹏梁五,你们且先别向鱼老将军叫阵,这里还有我水龙神傅天龙咧。”
  喝着,便似一条大鱼一般,从水面上窜了过去,双棒直向梁五盖下,粱五也一挺手中蓼叶劈水刀相迎,便在水面上斗了起来,鱼老也一挺手中娥眉双刺向任大鹏笑道:“我真想不到任寨主此番南来,竟是奉了八王爷之命,前来拿我们这干叛逆,那倒真的失敬得很,老朽久仰你水旱两路功夫全有惊人造诣,现在就用这一对分水娥眉刺,在水中领教如何?”
  任大鹏方说得一个好字,翠娘已一挺宝剑道:“爸爸,宰这毛贼何须你老人家动手,且待女儿前来和他先较量一下如何?”
  鱼老哈哈一笑道:“我闻任寨主在黄河上游久享盛名,那柄分水狼牙钻号称天下无敌,岂是你这孩子可领教的?不过你既说这话,让你见识见识也好,却须小心一二咧。”
  任大鹏忙也大笑道:“鱼老头儿,你且慢说这便宜话,谁不知道你这女儿是嵩山哑尼和那独臂老尼的徒儿,身兼少林武当两家之长,今天闻老寨主不就伤在她手吗?须知你任大太爷既已出场,却不管你父女谁来较量,全是一样咧。”
  翠娘闻言,因恐鱼老年迈有失,忙一挺剑,窜了过去冷笑道:“既如此说,还是你来领教便了。”
  说着半沉半浮,连人带剑,直穿了过去,任大鹏也取下背上分水狼牙钻,迎着就刺,那水中交手本和岸上不同,只讲究个划拨刺扎,砍斫劈打全用不着,两人这一交上手,那任大鹏虽然力大钻沉,却不比翠娘小巧灵活,在水中上下翻腾了一会,渐渐只办得一个招架闪避,却难还手,起初还对翠娘心有轻视,不屑将全力使出,时间一长,才知对方水性竟在自己之上,连忙使出全身解数,但仍落在下风。一时露出本性冒出水面,不禁破口秽骂,这一来却更触怒翠娘,手中剑法一紧,越发逼了过去,那一个娇躯,简直和游龙一般,上下不离任大鹏左右,那柄剑又薄又轻,在水中阻力极小,更占便宜,任大鹏那狼牙钻功夫虽也深湛,但相形之下却嫌笨重。翠娘这一逼,更闹得他手忙脚乱,好不容易避过一剑,趁着翠娘从身侧滑过,一钻刺去,却不料翠娘身子猛向下一沉,那一钻又刺空。正待收钻向下刺,猛觉双手一震,登时轻了许多,再看时,那钻已经截去了大半段。这才知道,翠娘手中那口宝剑,是一口切金断玉的利器,哪敢再行恋战,连忙一下窜出二三丈远,冒出水面,一打胡哨,招呼那分水神吼梁五逃走。
  谁知那翠娘正也现身水面等他,人刚出水,遥闻翠娘娇喝一声:“打!”一支燕尾梭已经从水面打来。任大鹏连忙又沉了下去,那一梭正打在包头的油绸子上面,虽然只擦了一下,也吓得他亡魂丧胆,忙从水底逃去。那梁五在水中和傅天龙斗得正酣,忽听任大鹏一声胡哨,催促逃走,忙也双足一瞪,泅水而逃,傅天龙还待追赶,鱼老和了因大师一齐叫道:
  “穷寇勿追,你们饶他去吧。”
  众人这才一齐上船又用脚划将了因大师渡了过来,一看水中所擒贼人,却是一个三十来岁,瘦骨脸的汉子,身上一身水靠,该自湿漉漉的躺在舱板上,鱼老走上前去,替他点开穴道,一面笑道:“朋友,如今秦岭和兰州来的人全走咧,他们却把你留在这儿,我们是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只要你说实话,也许把你也放了,决无凌辱之理,可是你要代人受过,那鱼某便说不得要开罪咧。”
  那汉子气血乍通,浑身仍在麻木,闻言瞪起一双凶睛道:“姓鱼的,你少跟老子来这套,大丈夫来清去白,老子该说的自然会说,不让说的,你便把老子给宰了也是枉然。”
  接着又道:“老子姓黄,单名一个坤字,外号黄河鲤,现在兰州城外老龙窝任家大寨掌管粮台,这次我们任大哥和梁五哥乃系奉了北京城里八王爷之命,前来捉拿你们这一干反叛,想不到老子合该背时,反被你擒住,杀剐由你,老子只是这两句话。”
  天雄在旁忙道:“你既称奉了八王爷之命前来捉拿反叛,知道那些反叛是谁,有八王爷的朱谕札子吗?”
  那汉子又一翻两眼道:“老子不懂那些,反正是跟我们任大哥和梁五哥来的总错不了,这难道还有个冒充字号的?”
  鱼老又道:“那你们为什么又与秦岭来的人合在一处咧?”
  那汉子哈哈大笑道:“那是孟三婆婆和闻寨主要替李元豹夫妻报仇,又打算发个小财,连那个什么曹官儿也坑一下,因恐你父女仗着水性蒙人,才把老子哥儿三个请出来,一同南下,老子们要捉的是周浔老儿和了因和尚,还有个叫白泰官的,却与你父女无关,在镇江来的时候便已说好,拿住这三个人是我们的,那贡品和船上财物,老子们却分文不要,只算他的,这是实话,老子已经全说了,你们便再问也是这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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