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胆丹心 第 五 章 盘龙剑(6)

  曾静拊掌大笑道:“我说了半天,还不如白兄一针见血,目前正该如此咧,还望老将军不必固执才好。”
  鱼老不禁也笑道:“原来你们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还是为了这句话,真的为了匡复大计我自不得不答应,不过这等人的人情我却决不容领,既如此说,还宜设法婉转把那珠子送他才好。”
  曾静忙道:“珠子决定送去,不过送有送的法子,却忙不得,你放心,这个人情包在我身上决定替你设法了掉,总不会使你父女落个褒贬便行咧。”
  鱼老这才勉强答应,又问曹寅邀请三人前往情形,白泰官道:“今天他除拉拢而外,倒没有谈到什,只有盛称鞑酋神武英明,并隐示将来大位必在鞑王允题身上而已,其余便是畅谈风月了。”
  天雄又笑道:“如论这老奴才这番作用,也不能不算是用心良苦,竭尽全力,由这样一看,足证便做官也非易易,单这应酬功夫,和笑骂由人的本领便够一磨练咧。”
  鱼老看了他一眼笑道:“这套功夫和本领,我和老贤侄是决学不来的,不过曾白两位老弟此去却大有可为,尤其是曾老弟更卜得意无疑,但须不要忘却本来面目才好。”
  曾静不由向泰官笑道:“白兄听见吗?老将军已经把我们骂苦了也恨透了咧。”
  泰官笑道:“无妨,你没有听见马兄方才说,笑骂由人也是一项本领吗?现在我正打算下苦功来练他个三年五载咧,老将军这不过对我们助勉而已。”
  说罢相与大笑不提,第二天那曹姨太太未来,却又邀翠娘过去,那曹寅也邀马白曾三人同游竹林寺。自此以后一连十多天,饮宴游赏,更无虚日,好不容易才将各处东西等齐,包扎装箱上船,白泰官方向各人告辞,仍乘那匹龙马北上。这里曹寅又为天雄和了因大师等以祖饯,一直到七月初旬方才开船北上。临行之际,曹寅又携了李元豹,亲自送至江干,一见鱼老那船也待解缆随行,不由失惊一扯扯了天雄拊耳道:“这鱼老将军一家也随同北上吗?
  兄弟事前怎么没听说起咧。”
  天雄也悄声道:“大人放心,卑职既承汲引,决不敢相欺,那鱼小姐已遵大人之命前往十四王府一行,并践那张桂香之约咧。不过伍老将军却仍未能应命,但他既因不令爱女独行,随船相送,也许有望亦未可知,待卑职中途再相机行事便了。”
  曹寅不由心花怒放,又悄声道:“但能如此,便不枉兄弟一再重托咧。”
  接着又一搔头道:“不过这父女二人,马兄却不能再引向雍邸去咧。”
  天雄正色道:“大人但放宽心,卑职向来言行如一,既承再相嘱,焉有再争此二人之理。”
  接着又悄声道:“何况卑职已承大人关切,暗中引入十四王府咧,不过这父女二人脾气实在古怪,我也无法捉摸,至多只能做到不令与雍王爷见面。如那鱼老将军一定不肯晋京,只由爱女践那张桂香之约,大人却不能见怪咧。”
  曹寅忙又一再拱手重托,李元豹也连声请在雍王面前缓颊,直到前船锣响,二人方才别过一同回去,那江下一共封雇了五只三舱大船,一律打着江南织造奉旨解送贡物的旗号灯笼,曹寅一共派了十名家丁一名总管,照例又借用了督标十名兵丁一位哨官,用三只船装了御用珍品和雍王府托购各物,由家丁官兵分别押运,却空着两船让天雄等人乘用,连同鱼老那条船,一共六艘大船,渡过长江,便循运河北上。
  在另一方面,那白泰官这次北上,一则因为天气已经凉爽,二则人马习熟,一路来得极快,只七八天工夫,便赶到都门,仍旧先到周路二人京寓下马入宅,正好周浔和路民瞻均在书房有事商量,一见泰官匆匆走入,身上征尘仍在,不由迎着笑道:“白老弟这两趟多辛苦了,江南诸事想已有了结果,但不知老师父和诸长老做如何决定,且先请略事休息,再为细谈便了。”
  泰官连忙施礼问好,一面大笑道:“小弟本系江湖客,如今更荣膺了驿使咧,辛苦那是说不上,不过这今后,也许要在京城之中多住上些时和二位做伴咧。”
  说着取出各人信件呈上,又笑道:“江南诸事均已大定,但是京中的事,却仍须由二位做主咧。”
  周浔先拆开独臂大师和肯堂诸人的信一看,不由看着路民瞻笑道:“老师父和诸长老各事虽然全已决定,除着了因大师兄和白老弟,还有那位曾老弟应鞑王之邀而外,这在京各人却着你我推出人来,我看你那老鹰也画得腻了,权且做一回王府上宾如何?”
  路民瞻摇头笑道:“真的大师兄也居然肯来做一次幌子吗?这却大出我意料之外咧,不过京中不推人则已,如果也要推人出去,却轮不到我咧。”
  说着外面弟子已经打上脸水,沏过茶来,泰官一面洗脸一面道:“本来大师兄也不肯出来,那是老师父之命和肯堂先生一力怂恿,好不容易才把他说服下来,便小弟也因他两位之命又经诸长老决定才不敢有违,否则谁又愿意粉墨登场来唱这台戏咧?”
  周浔捋须笑道:“你是在江南就决定的与我无关,不过路兄如不肯去,却教谁去咧?”
  民瞻笑道:“这还用问吗?如论机警辩才固然非你不可,便论相貌也只有你这副福相才配去当那王府上宾,如果教小弟去,这付拙口钝腮固然应付不了那个场面,便这郊寒岛瘦的样儿也上不了台盘,岂不丢人。”
  周浔一面将信递了过来,一面大笑道:“你爱惜那点声名,不肯应鞑王之邀还情犹可恕,这两句说词,却实在不通,该罚之至,少时替白老弟洗尘,我已记下你三大杯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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