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第 四 章 南昌王府(4)

  高梅吓得又叫:“关大哥!”
  关山月道:“不要紧,只管站在我后头就是了。”
  这不用他嘱咐,小姑娘胆大归胆大,却有自知之明。不会往前去,更不会抢着出手。
  关山月话落出剑,又是一片血光,又是几声惨叫,那三个退了回去,一样的左手握右腕,一样的满是鲜血,地上多了三只手,各握的一只九齿钢轮,一把剑,一把护手钩,另一只九齿钢轮,另一把护手钩也在地上,都扔了,左手得握右腕,顾不得兵刃了,跟九爷一样的下场,又多了三个残废,算算恐怕有二十个了。
  那手臂跟腕子断了的,恐怕还能接上,能接上归能接了,只怕也不好使唤了。
  半截铁塔似的那个何止暴跳如雷,人简直都要爆炸了,他要动。
  那阴沉瘦高个的二爷没有暴跳如雷,只是脸色大变,也要动。
  只听一声冷喝传了过来:“你几个不行,差人太多了,还下让开!”
  有这么一声冷喝,眼前那一片人跟大爷、二爷等,立即潮水般退向两旁,让出了中间一条路,那条路是石板路,直通往后头。
  明亮的灯光下,看得清清楚楚,石板路上站着一名中年黑衣人,身材颀长,白面无须。只是脸太白了些,白得都没了血色。长眉、细目,长眉斜飞入了鬓,细目开合之间精光隐现,算得上是美男子,而且绝对是好手,只是脸白得没血色,让人看着不舒服,胆小一点的会头皮发麻。
  大爷、二爷等跟那一片人都躬身,还齐声叫:“二舅爷!”
  “舅爷”,年纪只三十上下,难道是此间主人“南昌王”的内兄或内弟?应该是,还应该是“南昌王”内弟,小舅子,而不是“南昌王”的内兄,大舅子。
  “二舅爷”,恐怕“南昌王”还不止一个内弟。
  宫里跟民间都说,衙门里的“三爷”当权,难缠,难侍候,三爷,舅爷,少爷,师爷,这就难怪“南昌王”府的这些人,对这位舅爷这么恭敬了。
  白脸黑衣人冷然又发话:“受了伤的还站在这儿干什么?上药裹伤去!”
  舅爷发了话,受伤的忙都往后去了,连大眼高壮的三爷都去了,该去了,没什么好看的了,他想亲眼看着关山月十倍偿还这笔债,恐怕不可能了,早离开这儿,应该是只有好,没有坏。
  那位十爷没走,他没伤,也又找到了说话、表现的机会,他扬声叫:“禀二舅爷……”
  白脸黑衣人望向那位十爷,两道目光像两把利刃。
  一般内外双修的好手,目光都凛人,可还吓不了也算是好手的那位十爷。
  可是那位十爷如今却怕白脸黑衣人的两道目光,硬是把余话咽了下去,闭上了嘴。
  白脸黑衣人像个没事人儿,利刃似的两道目光敛去,走了过来,走得不快不慢,不慌不忙。
  眼前这么多人,却鸦雀无声,一片寂静,静得几乎能听得见白脸黑衣人的步履声。
  白脸黑衣人是有他的威严,是有他的慑人之处。
  近前,停步,白脸黑衣人凝目望半截铁塔似的那个:“此人何许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全不知道!
  是吗?
  “南昌王”府眼前的这些人都知道了,身为舅爷的不知道,难道是瞒上不瞒下?
  难道这些人的胡作非为,这些人的恶劣作为,“南昌王”府上头都不知道?
  半截铁塔似的那个道:“老十清楚,让他跟二舅爷详禀,老十!”
  这是让那位十爷说。
  那位十爷说了,说的却是:“请二舅爷恩准。”
  不听大哥的,听二舅爷的。
  理虽应当,可也有点拍马屁。
  白脸黑衣人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你可以说了。”
  话声却没那么冷了。
  谁都喜欢这个,他应该不会例外。
  那位十爷说了,从头到尾,倒是没有说假话,没有无中生有,没有添油加醋,只有连说带比,一会儿悲怒激动,一会儿咬牙切齿。
  他不必说假话,不必无中生有,不必添油加醋,“南昌王”府不怕错在他们,惹了他“南昌王”府,只有死路一条,他何用说假话,何用无中生有,何用添油加醋?
  那位十爷说完了,白脸黑衣人转向关山月,利刃般目光又现,话声也又变冷了:“你姓关?”
  关山月可不怕他目光利如刀刃,也不怕他话声又变冷,道:“不错!”
  白脸黑衣人道:“他说的你都听见了?”
  关山月道:“都听见了。”
  白脸黑衣人道:“可是实情实话?”
  关山月道:“是实情实话。”
  的确是实情实话。
  白脸黑衣人道:“那就行了,以你的过错,你的罪行,你该死,甚至该百死!”
  他要动。
  关山月道:“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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