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忽然听到“没有第二次兴趣”的活,她猜想儿子玷污了芳芳,还说了一句至狠至毒的话。
至此,她已万念俱灰,就算她代儿子死了,也不足赎夫、子的余辜。
因而她在麻袋中忍着不出声,却不停地流泪,有口能言而不敢言,这是世界上最大的痛苦。
梁不凡随后入屋,由于一直未出声,麻袋中的江杏以为是马芳芳去而复返,所以才有此结局。
如果不以宿命作为论点依据,江杏死得太冤枉,这是否违背天道?
假如说江杏前世欠叶伯庭父子的,这样就能使人心的不平和缓下来吗?
今生付出的,来生收回。或者前世亏欠的,今生债付,就像作帐一样,讲的就是一个平衡。
梁不凡惊着双手,发出嘶吼。
他听说过江杏和叶伯庭父子完全不同,这虽不是他的错,但我不杀伯仁,伯仁为我而死,毕竟自己也有过失杀人之嫌。
刚才只要掀开麻袋口看一眼,就不会有此不幸。
他忽然跪在地上,喃喃自语,最后还磕了三个响头,把人又装入袋内,正在站起离去,背后忽然有人颤声道:“梁不凡,你说麻袋中是什么人?”
梁不凡猛然悸震。
他本来恨极了“恶扁鹊”,以为是他把马芳芳和他弄在一张床上,这对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人来说,自是无情的奚落。
他既知那件事与“恶扁鹊”无关,对他就有一份歉疚,道:“前辈,她是江涵之母江杏。”
这句话对“恶扁鹊”来说,真是身心俱碎,扯开麻袋一看,也跪了下去,居然也泪流满面。
他一生未近女人,却并非不要女人,而是生得太丑,连“八臂模母”高丽花、“烈火无盐”王色以及“夜叉”阿九都看不上他,这份自卑也就可想而知。
江杏在他的心目中,不啻西施再世,本以为在凌老弟大力撮合下,必能得逐夙愿,没想到真正是好人不长命。
他忽然双目充血,扬手向梁不凡砸去,梁不凡自知理屈,又非敌手,俯首等死,但是“恶扁鹊”并未砸下。
他厉声道:“你为什么要杀她?你以为你少了一样零碎,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你?”
“前辈,晚辈愚蠢,根本不知道麻袋中是江大娘而非江涵。”
“你放屁!”
“前辈,我只是暗暗跟踪马芳芳来此,听她自语,知道麻袋中是江涵,他曾害过我,因此,晚辈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说了经过。这一切对“恶扁鹊”已不太重要了,他托起江杏的遗体,出门而去,梁不凡泪眼迷膝,急忙跟出,默默相随。
江杏的遣体放在床上,哭得最悲伤的是姜不幸和娟娟,梁不凡跪在尸前,“恶扁鹊”在一边不出声。
人在死去后,他们的长处才会更显著地呈现人们眼前。江杏是个好人,好人为什么有此下场?
李婉如忽然掉头就要出屋,而且还抓起她的兵刃。
凌鹤道:“李姑娘要去哪里?”
“去找江涵。”
“干什么?”
“那小子才该死,不能让他跑了!”
人你可知道江大娘为何在麻袋之中?”
“照梁不凡说的,八成是代子赎罪,可是江涵的罪谁也赎不了。”
“江大娘的用心,感人肺腑。”凌鹤冷冷地道:“江涵固然罪大恶极,但江大娘代子赎罪,必然淳谆告诫,江涵也该已痛悟前非。况他十指已断九指半,已得到应得的报应,在未能证明江涵估恶不俊之前,谁也不许再动江涵!”
李婉如涵“凌大哥,他害得你好惨。”
凌鹤漠然道:“我并未忘记。”
李婉如道:“那你为何还林放过他?”
“恶扁鹊”大吼一声道:“臭丫头,你为什么就不能体会凌老弟的苦心孤诣?”
李婉如赫了一跳,她可是长了这么大,也没被如此斥责过,一扭身到别的屋中去了。
室内一片饮位声,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梁不凡仍然跪在那儿。
很久之后,凌鹤道:“大娘生前慈善敦厚,求仁得仁,既为她事先决定的,也绝不会怪不凡兄,因为不凡兄也受过江涵迫害。”
姜不幸道:“是的,大娘自入麻袋,即有让芳芳妹子杀死之决心,而芳芳或梁少侠二人任何一人做了此事,都没有分别。”
“恶扁鹊”道:“梁不凡,你走吧!希望你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因为看到你,我就会难过。”
梁不凡走后,大家忙着办江杏的丧事,也未注意其他,事了才发现李婉如不告而别。
这当然是因为她要去追杀江涵,凌鹤说了她几句,而“恶扁鹊”又对她大吼之故。
大家一起外出找寻,只有凌鹤和姜不幸在家照料孩子,这是晚膳后起更时刻,这客栈后院甚大,很是清静。二人正谈话间,院中人影一闪,有人道:“凌少侠在不在?”
龙在江湖 第二十三章 代子赎罪不命长 隔庭犹闻怨妇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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