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魔女传 第四回 七绝阵成空 大奸授首 卅年情若梦 石壁留经(5)

  岳呜珂道:“请你带引。”玉罗刹冷笑一声道:“并肩高手,不能同在一地,十年后我再找你比剑!”向卓一航扬了扬手,展开绝顶轻功,竟自下山去了。岳呜珂叹道:“玉罗刹的脾气与我师娘真个相似!”卓一航道:“她武功真高,只是太骄傲了!”岳呜珂忽道:“黄龙洞不知坐落何方,华山五峰,却到那里去找?”卓一航道:“我知道。”带岳呜珂从玉女峰转到云台峰那边。
  岳呜珂边行边说,将师门的一段情孽对卓一航说了出来。原来他的师父霍天都三十年前是个名闻海内的剑客,妻子凌慕华也是剑术的大行家,两人在峨嵋山顶结庐双修,度的真是神仙岁月。却不料凌慕华极为好胜,常常不服丈夫。霍天都费尽半世心力,搜罗了天下各派的剑谱,潜心穷研,一日豁然贯通,对妻子道:“廿年之后,我就可以把百家剑法治于一炉,独创一派,天下无敌了。你快点拜我为师,咱们合练。要不然我就不把心得告诉你。”这本来是夫妻间开玩笑的说法,不料凌慕华脾气十分强项,冷笑道:“你可以独创一家,我也可以。偏不拜你为师。咱们廿年后再比比过,看是你强,还是我强。”霍天都当是戏言,一笑作罢。那料第二天一早,妻子竟然携了霍天都搜罗的剑谱,不辞而行。霍天都十分伤心,走尽天下名山大川,都寻她不到。伤心之余,也不愿再回峨嵋故居了。于是挟剑远游,到了西北,爱上了天山雄伟的奇景,竟然在天山的北高峰上隐居下来。心想:妻子既然要独创一家,自己也应该继续研究,到日后相见,也好互相印证。剑谱虽失,但他已记在心中,穷廿年之力,博探各家,创出一路超凡人圣的剑法,遂定名为“天山剑法”。岳呜珂是他到天山之后第三年所收的弟子,岳呜珂一路长大,一路学剑,师徒两人常常将新研究的剑法,拆招实习。所以天山剑法的完成,岳鸣珂也有一份功劳。两年前,霍天都忽听得武林朋友传言,说是北绿林道上,出现了一个妙龄少女,武功精强,剑法奇绝,一算廿年之期巳满,其时岳呜珂已经下山,霍天都将他招回,将廿年前的一段公案说与他知,叫他路过西时,务必要访那位玉罗刹。
  说至此处,岳呜珂道:“所以我适才兴玉罗刹比剑,一见她的剑势恰恰与师父所传相反,因此敢断定她就是我师娘的徒弟。”两人边说边行,不觉巳到了黄龙洞,卓一航领先进人洞中,似觉遗香犹在,脑海中不觉泛上了玉罗刹的亭亭倩影,颇为怅惘。两人一路行人后洞,果然见有两块岩石并列,状如屏风。岳鸣珂奋起内家真力,呼呼两掌,将岩石打得两边摇动,顺手一扳,将岩石向左右各挪动少许,两人举步人内,忽见一个骷髅,端坐壁上龛中。
  岳鸣珂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抬头一看,只见石壁上刻满了各种剑法,打起火石,四处找寻,却不见剑谱。想是师娘熟习之后,巳把它毁了。岳呜珂叩头禀道:师娘在上,今日弟子请你移转天山与师父相见,愿你暗中保佑,不要毁了法体。将骷髅取了下来,忽见龛下装着一卷羊皮书,书上满载各种剑式,与石壁上所刻的相同。翻到最后几页,却是用血写成的文宇。岳鸣珂细读下去,原来是师娘断断续续的日记。头一两段写自己与丈夫别后,怎样深夜忏悔,所以时时午夜梦回,就咬破指头,滴血写宇。希望廿年后相见,以此日记,证明相爱之深。后面几段写练剑的进境。有一段道:
  “天都搜罗世间剑谱,必探纳各派精华,创世正宗剑法,余偏反其道而行之,以永保先手,雷霆疾击为主,今后世剑客,知一正一反,俱足以永垂不朽也。”
  岳鸣珂叹息一声,跳过一页,忽见一段写道:
  “昨夜群狼饿嗥,余仗剑出洞,忽闻女孩哭声,驱散群狼,在狼窟中,发现女孩,身驱赤裸,约三四岁,见余来惊恐万状,跳跃如飞,发音咿呀,不可辨识,噫,此女孩乃群狼所哺,岂非异事。余穷搜狼窟,见有衣带,已将腐烂,细辨之,宇迹模棚可读,始知此女姓练,父为穷儒,逃荒至此,母难产死,其父弃于华山脚下,原冀山中寺僧,发现抚养,不意乃为母狼挈去。意得不死,而又与余遇合,冥冥中岂非有天意乎?因携此女回洞,决收其为徒,仗其先天票赋,培其根元,授其武功,他日或将为我派放一异彩也。”
  岳鸣珂招手叫卓一航看了,说道:“原来这玉罗刹乃是母狼所乳大的。”再看下去,又有一段道:“练女今日毛自尽脱,余下山市布,为其裁衣,伊初学人言,呼余“妈妈”,心中有感,不禁泪下。此女自脱离狼窟之后,野性惭除,不再咬人啮物矣。余为之取名日霓裳。记余为彼初缝彩衣也。”
  以后又有一两段写练霓裳练剑的进境。最后一段,字迹凌乱,写道:
  “昨晚坐关潜修,习练内功,不意噩梦突来,恍惚有无数恶魔,与余相斗,余力斩群魔,醒来下身瘫痪,不可转动,上身亦有木之感。余所习不纯,竟招走火入魔之祸,嗟乎!余与天都其不可复见矣。”
  岳呜珂叹道:“我师父说内功不可强修,尤其不可猎捷速进。不想以师娘这样的大行家,竟然也遭此祸。”岳呜珂看完之后,把羊皮书卷入囊中,说道:“这卷书是我师娘心血,我想托人带回去给我师父。”正说话闲,洞外忽然火光一闪。
  两人吃了一惊,跳起来时,却见贞乾道长,缓缓走进,岳呜珂松了口气。贞乾道长道:“我与天都居士,紫阳道长都是至交。前日玉罗刹求我将她师父遗体,运回峨嵋。偏遇应修阳等一班老贼来此斗剑,直延至如今,始能办理。碰巧遇见你们,这真好极了。”岳呜珂道:“不必运去峨嵋,我的师父现在天山。”贞乾道人道:“这我早已知道,只是你的师娘不知道罢了。”贞乾道人带来了一个木匣,放在外洞,岳呜珂将师娘的遗骸放人匣中,忽然说道:“贞乾道长,我托你将一卷书带到天山,交我师父。千万不可失了。”贞乾道长微露愠容,岳呜珂慌忙说道:“不是做小辈的无礼,事关这本书若落在邪派手上,后害非浅。”贞乾道长将书接过,笑道:“我尽心保护便是,你不怕我偷看么?”岳呜珂连呼“罪过”。贞乾道长一笑纳入怀中。岳呜珂再巡视一周,忽然拔出佩剑,在石壁上嗖嗖乱削,不过一会,把石壁上刻着的剑式全削了去。贞乾道人说道:“你师娘所创的凶残剑法,实在不宜留在世问。”卓一航道:“剑法虽凶,用得其正,也可以除暴安良。”贞乾道人笑道:“看来你和玉罗刹倒很没缘。”卓一航急道:“道长休得取笑。”
  三人把事情办好之后,各自分手。卓一航晓行夜宿,数天之后,回到家中,老家人一见,喜得流泪,说道:“小少爷,千盼万盼,好不容易盼得你回来了,老大人思念成疾,等着见你呢!”卓一航急忙跑进内室,见了爷爷,大哭拜倒,卓仲廉一见了他,病容倒减了不少,说道:“你哭什么?你爸怎么不回?”卓一航见祖父有病,那里敢说,只得饰词回覆,说爸爸身为京官,还未能辞职。卓仲廉道:“官场险恶,不做也罢。”
  过了几日,卓仲廉病体惭健,说起当日碰见玉罗刹之事,犹有余悸。又问起耿绍南的来历,卓一航如实说了。卓仲廉这才知道孙儿文武双修,竟是武当门下,当下又喜又惊,说道:“你文武双修,自然好极。只是你是武当门下,可千万不要在江湖道上,胡乱行走。万一碰到了玉罗刹,那就糟了。玉罗刹好像特别仇视你们武当门人。”卓一航不敢说出遇见玉罗刹的事,只道:“孙儿等时局稍好,总要求个正途出身,继承祖业。”卓仲廉道:“这样便好。”又道:“其实玉罗刹也不是坏人,她劫了我的银两,我一点也不怨恨。”卓一航听得祖父如此说法,不知怎的,心中暗暗欢喜。
  自此,卓一航闭户读书,虔心练剑,约过了两月,忽然一日,京中派了两个钦差,来见卓仲廉,卓一航在房中听得祖父哭声,急忙走出,只见祖父已经晕死地上。正是:伤心宦海风波险,一纸书来愁断肠。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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