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三女侠 第19回 梦碎魂消 禁宫愁永别 天南地北 军旅喜相逢(4)

  岳钟淇有所不知,年羹尧与冯琳一同长大,年羹尧比她年长七岁,小时常常抱她,情如兄妹。自他们的师傅钟万堂中萨天刺毒爪死后
  ,冯琳被双魔抢去,深居皇府之中,自此二人便不再见。年羹尧只听得了因说过,说是四皇子也甚喜欢冯琳,双魔把她抱来之后,四皇子就把大内的秘药混入茶中,叫她服下。吃了这种秘药,以往经历,会全都忘掉,对于孩子,尤其见效。
  年羹尧当时听了也并不怎样在意,心想:这小丫头鬼灵精,让她忘了往事也好。两人不见霎忽七年,年羹尧渐渐长大成人,最近一两年,也有京中权贵给他说亲了。不知怎的,每当有人说亲,年羹尧就会想起冯琳,不知她长得怎样了,想她失了记忆,见了我恐怕也不认识了,思念及此,每觉茫然。
  刚才年羹尧听得中军报告,就有这么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闹事,心中已是一动。出来军前一看,见冯琳和岳钟淇打得难分难解,暗暗吃惊,心想这女孩子多半会是她了。及至接了飞刀,更加证实。要知年羹尧乃钟万堂唯一传人,飞刀之技比冯琳还要高明,自然能接能收,而且一见飞刀,便知来历。
  冯琳见了年羹尧,小小心灵,也是陡然一震,心想怎么这人好像在那儿见过似的?却怎样也想不起来。年羹尧道:“小姑娘,你随我来
  ,我有话问你。”冯琳眨眨眼睛,道:“好吧,你问。”
  年羹尧叫参将招呼她上自己的车子,突然吩咐岳钟淇道:“把那些杭州的捕快全扣起来,传令军中,不许把这事泄漏出去。”岳钟淇好生奇怪,但年羹尧将令如山,只好依从,不敢发问。
  年羹尧跟上车子,叫冯琳坐在自己身旁,仔细看她,见她苹果脸儿,酒涡隐现。儿时面貌,依稀可辨。问道:“你从实说来,你是四皇府的人吗?”冯琳道:“是又怎样?”年羹尧道:“在四皇府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跑出来?”冯琳面上一红,忽道:“不告诉你。”年羹尧道:“四贝勒命宝国禅师来追你回去,你知道吗?”冯琳道:“我不回去。”年羹尧道:“为什么不回去?”冯琳嗔道:“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嘛,有什么好问的?”年羹尧道:“四贝勒对你不是挺好吗?”冯琳道:“唔,好——”忽然眼圈一红,道:“你是什么将军,为什么要这样问我。”
  年羹尧一怔,继而一凛,心想要是她回去说起我如此问她,只怕允祯会起疑心,便道:“我劝你还是回去的好。”冯琳道:“哼
  ,原来你这人很坏。”年羹尧奇道:“我怎么很坏?”冯琳道:“你在外面带兵自由自在,却要劝我回到宫里去受气。”年羹尧笑道:“哦,原来你还是那样好玩。”冯琳睁大眼睛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好玩?”年羹尧又是一怔,强笑道:“瞧你的样儿,就知你好玩嘛!你好玩也不要紧,只要你不是私逃,你要出皇府溜溜,四贝勒也不会不许,偌大一个北京还不够你玩的!”冯琳眼圈又一红,怒道:“你这人的确很坏!”年羹尧皱眉道:“怎么我又坏了?”冯琳道:“你为什么总想逼我回四皇府去?”年羹尧道:“劝你回皇府去享福竟是坏么?”冯琳道:“那还不坏?我死也不愿回去!”
  年羹尧心中一震,冯琳说得如此坚决,想来其中定有内情。便道:“好吧,我不劝你便是。你在这辆车上躲着,可不许乱动。”冯琳道:“好呀,那么宝国禅师来了,你可也不许说给他知道。”年羹尧不答,撮帘下车,叫道:“中军来!”吩咐道:“把那些杭州捕快通通给我斩了!”中军吃了一惊,年羹尧挥手道:“快去,传令军中不许泄漏!”年羹尧治军,一不如意,便要杀人,中军已是司空见惯。但想不到他连杭州的捕快也杀,见年羹尧面色甚坏,不敢作声,片刻之后,七八名捕快全都身首异处。岳钟淇知道之后,要劝已来不及。年羹尧吩咐立刻将尸火化,骨灰撒入河中。
  毁尸灭迹之后,年羹尧下令拔军开入杭州。走了一阵,旗牌官报道:“有一个和尚,提着一根碗口大的禅杖,相貌凶恶,自称宝国禅师,说是大帅朋友,要来求见。”年羹尧道:“好,我亲自接他!”
  了因擒了李治之后,用分筋错骨手法,扭伤李治关节,令他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能恢复
  ,然后将他交与抚衙的卫士王奋和韩振生。这两人乃是当年董巨川替李卫主考,从数百人中选拔出来的卫士,王奋的铁砂掌功夫,造诣颇深,韩振生的下盘腿劲,也很有斤两,李治武功虽高,但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形同废人,有这两人看守,谅他不能逃走。了因叫王韩二人把李治先带回抚衙,跨上骏马,续向前追。
  走了十余里光景,田野间滚出两名捕快,高呼宝国禅师,了因见他们跌得面青唇肿,喝问何事。两名捕快将冯琳飞刀射马之事说了,了因大怒骂道:“这野丫头,简直反了!”继而一想,她只是射马不敢射人,看来还不敢公然背叛。
  了因挥手叫这两名捕快先回抚衙,续向前追,不过二三里光景,又是两名捕快拦路投诉,了因益发气愤。如是者每走几里就碰到两名跌伤的捕快,一共碰到了八名之多。了因一算追赶冯琳的捕快,已伤了一半,心道:“她那毒刀一共有十二把,伤了八骑快马用了八把,被我打落两把,那么她身上最多还有两把,最多还能再伤两匹马儿,且看那未受伤的捕快怎样。
  了因拍马追出五六里路,再不见有受伤的捕快,暗暗奇怪。摹然间微风飒然,坐骑忽地长嘶,撒腿飞奔。了因大怒
  ,双脚一夹,那匹健马哀鸣一声,四膝跪下。了因吃了一惊,下马喝道:“谁敢暗算?”忽听得铃声叮叮,一个江湖郎中挑着药囊,摇着铜铃,从路旁的山坡走下。唱道:“神医赛华陀,精晓祝由科,不论人和马,受伤可问我!”边唱边摇,铃铃之声,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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