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恶棍弓展如今在哪里?
要找弓展,事实上实在容易得很。
长街尽头,有个小酒店。
弓展如今就在这个小酒店里喝酒。
小酒店的老板叫王大麻子。
弓展是王大麻子酒店的老客人,也是个好客人。
因为弓展喝酒从不赊帐。
同时,弓展的酒品也很好。
如果一个人喝酒不赊帐,酒品又特别好,这种人无论走到什么地方,无疑都是最好的客人,也是最受欢迎的客人。
弓展除了以上两点,还有一个好处。
对酒菜不挑剔。
王大麻子酒店里只卖两种酒,黄酒、白干。
下酒菜也只有四五样,猪头、茴香豆、水煮笋片、油炸花生,外加唯一的热炒,韭黄肉丝,或是葱花碎蛋。
弓展如今喝的是白干,下酒莱只有三样:猪头肉、茴香豆、葱花碎蛋。
王大麻子很欣赏弓展这样的客人,年纪轻、风度好、不挑剔、谈吐风趣。
他时常告诉别人,如果每一个喝酒的客人都能像弓展这样,他愿意酒菜打七折收帐,就算不够老本,他也心甘情愿。
只可惜有两件事情他不知道。
第一件事情是,他不知道弓展的真正身份。第二件事情是,他不知道像弓展这样的客人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王大麻子酒店里,喝白干都是两钱装的锡质子母壶。
大壶里套小壶,空出的地方装滚水。
喝久了,水凉了,再换滚水,酒则永远是温温辣辣的,一口下去,遍体舒畅。
当弓展招呼王大麻子在小锡壶里斟上第四个四两白干时,酒店门口忽然出现了一名中年汉子。
王大麻子是江西人,个头儿不小,胆量也很大,但当他看清现在这个走进酒店里的客人时,仍止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背脊骨发麻,心跳加速。
进店的这个汉子,大约三十五岁上下,身躯粗壮,脸孔丑得像钟馗,一双大手,活似长了绒毛的蒲扇。
而最叫人看了毛骨悚然的,便是这汉子那一双白多黑少,像死鱼似的眼睛。
弓展微微一笑,轻声道:“别发呆了,王老板,快去招呼客人。”
经弓展这么一提,王大麻子才如恶梦初醒般,噢了一声,放下酒端子,赶紧迎了上去,哈腰赔笑。
“请坐,大爷,喝什么酒,要点什么小菜?”
汉子不理,选了一副座头坐下。
板凳是桑木制的,还承受得了汉子的体重,那张竹木拼凑的小四仙桌儿,却显然承受不了汉子两肘的力量,吱的一声,摇摇晃晃,差点塌垮。
好在这汉子并非找碴来的,一看情形不对,赶紧移开双臂,才算保全了那付座头。
“两斤白干,菜有几样,就上几样,要快。”
“是,是,是……”
王大麻了转身离去,心中嘀咕不已,像这样生意,老实说他宁可不做,赚钱多少,本另外一回事,伺候这样一个客人,他心里实在不舒服。
弓展举起酒杯,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蓝衣大汉,似乎这个蓝衣大汉的每一个举动都引起了他的莫大兴趣。
而蓝衣大汉只顾喝酒吃菜,连望也没多望他一眼。
弓展第四次的四两白干尚未喝完,蓝衣大汉却已第三次大呼添酒。
这也就是说,弓展才喝了十多两白干,这汉子已以不到他一半的时间,一下子喝掉足足四斤。
弓展的酒量,算是不错的了,但在这蓝衣汉于面前,他显然只能算是一个像闻酒香的小顽童。
一个人能有这种酒量,就算不是江湖中人,在长沙这-带,也该是个知名人物。
弓展开始思索,这家伙是谁?
就在这时候,酒座中又来了一名酒客。
这人大约四十上下,一身劲装,满脸烟容,一欢眼珠子骨溜溜转个不停,就像一只刚刚走出地洞的耗子。
他一进店门,眼珠子转了几转,便走去蓝衣大汉面前,毕恭毕敬的垂手弯腰道:“回左大爷,西城一带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出那小子的下落。”
蓝衣汉子干了一杯酒,头一甩道:“不要紧,慢慢来,你去旁边座头上自己叫酒喝。”
弓展暗暗奇怪。
谁都看得出来,这名劲装汉子显然是蓝衣大汉的部属之一,他辛辛苦苦的为主人办完事情回来,主人却叫他去另一桌自己叫酒喝,这叫什么规矩?
摆谱儿?
弓展正在想着,又一名青年汉子走进酒店。
这名青年汉子腰插短刀,五官尚称端正,只是脸上满布暴戾之气,像是随时随地都能拔刀跟人拼命似的。
这个青年显然也是蓝衣大汉的部属。
因为他长相虽然横蛮,一见了蓝衣大汉,却马上变得乖驯起来。他也像劲装汉子一样,走去蓝衣大汉面前报告道:“二叔,找不到——”
七巧神刀 五、疑云迭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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