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因将癞狐皮千结领进这间密室时,三人似乎已对癞狐的身份和来意了然在胸,只分别带着鄙视之意,朝癞狐斜斜瞟了一眼,便又继续饮啖如故,连招呼也没打一个。
癞狐见了这等情景,心头一凉,立即知道上了大当。
但他总算也是个老江湖,知道一个人一旦上了贼船,如何哀告求饶、也是白费,反不如挺起脊梁骨,表现得硬朗一些,说不定还有那么一线生机。
了因转身,见癞狐神色镇定,夷然不惧,也不禁微微露出一丝饮佩之色。
他指着那三名汉子,为癞狐介绍道:“这三位便是天门断魂寨,断魂四虎中的二爷、三爷和四爷。”
癞狐抱拳道:“久仰。”
他表面上虽然装得若无其事,心底下却不由得暗暗吃惊。
断魂四虎是黑道上有名的杀人魔王,他们九疑三狐今夜一时失算,看样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了因接着又指指癞狐,为三虎介绍道:“这位是湘南九疑三狐中的老大,皮千结皮大爷。”
三虎听了,只是眨眨眼皮,连哼也没哼一声。
癞狐虽然心中有气,但人过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论对方态度多么恶劣,他说不得也只好推推马虎了。
了因又转向癞狐,淡淡一笑道:“皮大爷不是想参欢喜禅么,他们三位都是大行家。你们几位志同道合,不妨多谈谈,贫尼不陪了。”
癞狐信口哼哈了两声,已无心情去理会了因尼的挪揄。
他这时心中盘算着的,只是希望他那两位盟弟,恶狐和毒狐尚安然无恙,更希望两人能在大快朵颐之余,突然想起他这位皮老大,自动找来这间密室。
如果这位癞狐知道他那两位宝贝兄弟已乐极生悲,提前获得解脱,真不晓得这位皮老大此刻会变成一付什么样子。
了因走了,密室暗门也随之密密封闭。
断魂三虎任令癞狐站在那里,都没有为这位皮老大安排一个座位的意思。
鬼虎姚冷空迷着一双三角眼,凝望着癞狐道:“阁下三兄弟远从九疑来,是否也是为了这儿颜府上的那批财货?”
癞狐道:“是的。”
鬼虎道:“沾上边子没有?”
癞狐道:“没有。”
鬼虎道:“然后你们便因闲得无聊找来这座慈云庵?”
癞狐道:“不错。”
鬼虎道:“那么,你们三兄弟晓不晓得,这次颜府发生的窃案,是哪一路朋友的杰作?”
癞狐道:“不清楚。”
鬼虎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道:“糊涂人我见多了,但还没有见过一个人竟糊涂到像你们三兄弟这种程度。”
癞狐听了,的确有点糊涂。
但他这时的糊涂感觉,并不是鬼虎所指的那种糊涂;他是为了鬼虎的这种评断,而感到糊涂。
因为,他一点也不觉得他们三兄弟这次找来慈云庵,是一种糊涂行为。
黑道人物追求的,便是财货声色的享受,冒险犯难的刺激,他们这次前来慈云庵,是经过慎重计议的,找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财色,他们哪里错了?
如果一定要说他们错,那便是他们也许太猴急了些。
如果他们能够稍稍冷静一点,他们应该想像得到,像慈云庵这样一所神秘去处,可说没有理由会让他们如此予取予求。
就算他们动了色心,不借死拼吃河豚,他们也不该忘其所以,分散开来,各行其是。
现在说这些,当然都是废话。
癞狐已打定主意,今夜即使死定了,他也怨不得别人。
不过,他这一身武功,可不是白练的;别的大话他不敢说,到时候捞一个抵抵老本,他想大概还不成什么问题。
因此,他这时反而更镇定下来。
无论对方如何盘问他,或是羞辱他,他都不在乎。只要对方想对他下毒手,他将会毫不犹豫,不计成败的还以颜色。
鬼虎略略停顿了一下,又叹口气道:“你仁兄就没有想到,长沙慈云庵是处什么地方?以你们九疑三狐几乎三脚猫的玩艺儿,居然也敢找上门来,想来个财色兼收。世上真有这种便宜事?”
癞狐抬头冷冷道:“九疑三狐都是三脚猫,你们断魂四虎又是什么东西?你们断魂四虎的老大,暴虎吕耀庭昨夜在三湘第一楼,还不是照样被别人修理得像个龟孙子?”
魔虎张地师勃然大怒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小子,死到临头,竟然还敢如此放肆!”
飞天虎柳乘风一拳重重敲在桌子上道:“老大,别跟这老小子噜嗦了,像这种废料,留着无益,反不如宰了干净。待我来收拾这个矮冬瓜!”
断魂四虎之间,虽然也有长幼尊卑之分,但彼此间的约束力,却似乎并不如何显著。
飞天虎口中叫嚷着,不待鬼虎首肯,人已霍地离座而起。
癞狐蓄势切齿以待。
飞天虎一脚踢开坐椅,正拟转身走向癞狐之际,忽然神色一怔,愕然止步。
七巧神刀 四、离奇窃案(10)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书库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