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热洛纳子爵 四七〇

  “原谅我,”拉乌尔说,“那是一条船,正在飞快地进入港口。”
  “不错,是有一条船在小海湾里,一条船想法要在这儿躲避一下,可是阿多斯指的在沙滩上……搁浅的……”
  “对,对,我看到了。”
  “那是我丢到海里去的马车车厢,是我和犯人上岸的时候丢掉的。”
  “嘿,”阿多斯说,“如果您接受我的意见,达尔大尼央,您把车厢烧掉吧,免得它留下残佘的东西;不然的话,原来以为遇到魔鬼的昂蒂布的渔夫们,会竭力想证实您的犯人只不过是一个凡人。”
  “您的意见值得称赞,阿多斯,今天晚上我就叫人这样干,或者不如我自己动手去干。不过,现在我们回去吧,快下雨了,闪电多吓人。”
  他们在围墙上走过去,到了走廊里,达尔大尼央有这儿的钥匙。他们看见德·圣马尔斯先生正在向犯人住的房间走去。
  达尔大尼央做了个手势,他们都躲到楼梯的拐角里。
  “怎么回事?”阿多斯说。
  “您会看到的。瞧。犯人从小教堂回来了。”
  在闪电的红光下,在天顶降下的大风吹得模棋糊糊的迷雾里,他们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庄严地走过去,他跟在司令身后,距离有六尺远,戴着一只擦得很亮的钢制面罩,和同样是钢制的头盔连在一起,头盔把他整个脑袋都包起来了。天空的火把黄褐色的反光投在这光滑的表面上,那些反光任意飞舞,好象这个不幸的人作为诅咒发出的愤怒的眼光。
  犯人走到走廊中间,停下来一会儿,注视着无边的天际,呼吸着暴风雨中的含硫的香味,贪婪地喝了几口温暖的雨水,然后他叹了一口气,就象怒号一样。
  “走吧,先生,”德·圣马尔斯突然对犯人说,因为他看到他对着围墙外面望了这么久的时间心里感到很担心。“先生,走吧!”
  “叫大人,”阿多斯从他藏的角落里大声对圣马尔斯说,他的嗓音是那样庄严可怕,司令听了从头到脚都哆嗦起来。
  阿多斯始终想对被贬斥的国王陛下表示敬意。
  犯人转过身来。
  “谁在说话?”德·圣马尔斯问。
  “是我,”达尔大尼央回答,并且马上走了出来,“您知道得很清楚,这是命令。”
  “不要叫我先生,也不要叫我大人,”犯人开口了,他的声音使拉乌尔的灵魂深处都受到了震动,“叫我被诅咒的人!”
  他走过去了。
  铁门“当”的一声在他身后关上。
  “这真是一个不幸的人!”火枪手向拉乌尔指着亲王住的房间,低声地说。
  第二三九章 诺言
  达尔大尼央刚和他的朋友回到他的房间里,要塞里的一个士兵就来通知他说司令找他去。
  拉乌尔看到的海上的那只好象急着要进港口的小船是到圣玛格丽特岛来的,它带来了一份给火枪队队长的重要的急件。
  在打开信封的时候,达尔大尼央认出是国王的笔迹。
  “我想,”路易十四写道,“我的命令您已经执行完毕,那么,达尔大尼央先生,立刻回巴黎到卢佛宫来见我。”
  “我的流放结束了!”火枪手快乐地大声说,“谢天谢地,我不用再做狱卒了!”
  他把信给阿多斯看。
  “那么,您要离开我们啦?”阿多斯忧郁地说。
  “但是会再见的,亲爱的朋友,因为拉乌尔是一个大孩子了,他能够单独一个人和德·博福尔先生出发远征,他更愿意让他的父亲和达尔大尼央先生一起回去,而不喜欢他的父亲不得不孤孤单单地走两百里路回拉费尔去,对不对,拉乌尔?”
  “当然,”拉乌尔带着温柔而又懊丧的神情结结巴巴地说。
  “不,我的朋友,”阿多斯擂进来说,“我只有等到拉乌尔的船在水平线上消失的那一天才离开他。他在法国一天,他就不会和我分开。”
  “随您的便吧,亲爱的朋友;可是,至少我们可以一起离开圣玛格丽特岛;就坐这只小船,它将把我们带回昂蒂布。”
  “非常愿意,我们越早离开这座要塞越好,免得再见到刚才那种叫我们伤心的场面。”
  三个朋友向司令告别后,离开了小岛,在渐渐远离的暴风雨的最后几道闪电的光芒下,他们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要塞的白色围墙。
  达尔大尼央就在当天晚上向他的两位朋友告辞,在动身以前,他看到在圣玛格丽特岛的岸上焚烧那个马车车厢的火光,那是德·圣马尔斯先生下的命令,火枪队队长曾经叮嘱过他要这样做。
  在他快上马的时候,他离开阿多斯的怀抱,说:
  “朋友们,你们太象两个放弃自己岗位的士兵了。总好象有什么东西在提醒我拉乌尔在他的地位上需要您的支持。您愿不愿意我去请求带一百支最好的火枪到非洲去?国王不会拒绝我的,我带您一同去。”
  “达尔大尼央先生,”拉乌尔激动地握着他的手,说,“谢谢您的建议,它给我们的超过了伯爵先生和我希望的。我年轻,我需要多用脑筋的工作和使肉体疲劳的工作。伯爵先生则需要最安静的休息。您是他最好的朋友,我请求您照顾他。您关心他,那就是说,我们两个人的灵魂都放在您的手中了。”
  “不得不走了,我的马等得不耐烦了,”达尔大尼央说,他内心的无限激动的最明显的表示便是在交谈中改变自己的念头。好吧,伯爵,拉乌尔在这儿还要逗留几天?”
  “最多三天。”
  “您回自己的家里去要花多少时间?”
  “啊!要很多时间,”阿多斯回答说,“我不愿意非常匆忙地离开拉乌尔。在他那方面时间会过得很快,我不能在远处帮助他。我只准备半站半站地赶路。”
  “我的朋友,为什么这样呢?慢慢地行走使人感到悲伤,旅店的生活不再适宜象您这样的人。”
  “我的朋友,我来的时候骑的是驿马,不过我想买两匹好马。为了让它们回到家里的时候依然精力允沛,一天叫它们走七八里路以上是不大慎重的。”
  “格力磨在哪儿?”
  “他昨天早上带着拉乌尔的行李到了这儿,我让他睡觉去了。”
  “那他不会再来了,”达尔大尼央不由自主地说。“再见啦,亲爱的阿多斯,如果您赶快一些,那么我不久就能拥抱您啦。”
  说完,拉乌尔扶着他,他脚套进马镫。
  “再见!”年轻人一面拥抱他一面说。
  “再见!”达尔大尼央在马上骑好,说。
  他的马转了个身,骑马的人和他的朋友们分开了。
  这个场面发生在阿多斯在昂蒂布的城门附近选作住处的房子门前,达尔大尼央在吃好晚饭以后,就命令别人把他的马带到这儿来。
  大路开始向前伸展,在黑夜的雾气里显得白白的,象波浪一样起伏。马使劲地吸着沼泽里散发出的刺鼻的盐味。
  达尔大尼央策马小跑起来,阿多斯悲伤地和拉乌尔一同回去。
  突然他们听到了马蹄声,越来越近,开始他们以为这是道路的每个拐弯处发出来的奇怪的回音,这些回音欺骗了他们的耳朵。
  可是,这确实是骑马的人回来了。达尔大尼央飞快地回到他的朋友们身边。他们发出一声又惊又喜的叫声,火枪队队长好象一个年轻人一样跳下马来,把他亲爱的阿多斯和拉乌尔的脑袋抱到怀里。
  他长久地拥抱他们,一句话没有说,也没有发出一声撕开他的胸膛的叹息。接着,他和来的时候一样迅速,用两边的马刺踢着狂怒的马的肋部又走掉了。
  “天啊!”伯爵低声地说,“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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