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热洛纳子爵 四五三

  “自由?”国王重复说了一遍。“啊!您竟敢打了我以后,又使我恢复自由?”
  “您不相信!”富凯气喷地叫起来,“您不要以为我在这件事情里是有罪的!”
  他迅速地,甚至热烈地对他讲这件阴谋的全部情况,其中细节我们都知道了。
  路易越是听对方这样说,越是感到极大的不安。富凯一说完,他觉得他刚才遭到的危险的严重程度对他的打击要超过他的孪生兄弟的秘密的重要性。
  “先生,”他突然对富凯说,“这个双胞胎的事是一个谎言;您不可能受它的骗。”
  “陛下!”
  “我对您说,谁也不能怀疑我的母亲的名誉和德行。我的首相还没有惩罚这些罪犯吗?”
  “在您发火以前,陛下,请您好好思考一下,”富凯回答说,“您的兄弟的出生……”
  “我只有一个兄弟,那便是王太弟。您和我一样熟悉他。我对您说,有一个连巴士底狱典狱长也牵连在内的阴谋。”
  “注意,陛下,这个人和所有人一样,由于亲王的相象受了骗。”
  “相象?胡说!”
  “不过,这个马尔契亚里肯定长得和陛下一模一样,所以所有人的眼睛都上了当,”富凯坚持说。
  “太荒谬了!”
  “别这么说,陛下;那些准备哄骗您的大臣、您的母亲、您的官员、您的家人的眼睛的人,那些人想必十分有把握你们是相象的。”
  “这是真的,”国王低声说,“那些人,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沃城堡。”
  “在沃城堡!您容许他们待在那儿吗?”
  “在我看来,最急迫的事是拯救陛下。我完成了这个任务。现在,让我们遵照隆下的命令行事。我等待着。”
  路易思索了片刻。
  “把在巴黎的部队都集中起来,”他说。
  “这样的一些命令已经发下去了,”富凯说。
  “您发了命令?”国王大声说。
  “是的,就是为了这件事,陛下。陛下一小时以后就能统帅一万人了。”
  国王听到这个回答,激动地握住富凯的手,不难看出,虽然他的大臣前来解决这件事,可是在听到以上这句话以前,他一直对他的大臣并不信任。
  “有了这些部队,”国王继续说,“我们就能到您的城堡围攻那些叛逆,他们大概已经在那儿驻扎下来,或者已经挖了战壕。”
  “我不大相信会这样,”富凯说。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首领,这件行动的主谋,他的假面具已经给我揭穿了,全部计划我看已经流产了。”
  “您已经揭穿那个假亲王的假面具了吗?”
  “不,我没有见到过他。”
  “那么您说的是谁呢?”
  “是行动的主谋,不是这个不幸的人。这个不幸的人只是一个注定终生倒霉的工具,我看得很清楚。”
  “那是当然!”
  “我说的是德·埃尔布莱神父先生,瓦纳主教。”
  “您的朋友?”
  “他原来是我的朋友,陛下,”富凯光明正大地回答。
  “这对您可太糟糕了,”国王说,语气不大客气。
  “陛下,这样的友谊,在我不知道这件罪行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光彩。”
  “应该早就预料到这样的事。”
  “如果我有罪,我完全听任陛下处置。”
  “啊!富凯先生,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一点,”国王反驳道,他因为这样暴露出自己激烈的想法感到懊恼。“好吧,不管这个坏蛋怎样用假面具盖住他的面孔,我对您说,我已经模模糊糊地怀疑可能是他。可是,和这个主谋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打手,这个人用他赫拉克勒斯般的力气来威胁我。他是谁?”
  “这想必是他的朋友,杜·瓦隆男爵,从前的火枪手。”
  “达尔大尼央的朋友?拉费尔伯爵的朋友?啊!”国王说到后一个名字的时候,提高了声音,“我们不能忽视这些阴谋家和布拉热洛纳先生之间的这种关系。”
  “陛下,陛下,别说得太远了。拉费尔先生是法兰西最正直的人。请您就局限在我告诉您的这个圈子里。”
  “您说的这个圈子里?好呀!因为您把罪犯告诉我了,对不对?”
  “陛下有什么打算?”富凯问。
  “我的打算是”国王说,“我们率领军队就去沃城堡,一举粉碎那个毒蛇窠,一个也逃不了,对不对?”
  “陛下要杀死这些人吗?”富凯大声问。
  “一个也不留!”
  “啊!陛下!”
  “我们要弄明白,富凯先生,”国王傲慢地说,“我已经不再生活在一个谋杀是国王唯一的和最后的手段的时代。不,感谢天主!我有最高法院,它们以我的名义裁判,我有斩首台,在那上面,人们执行我的最高的意志!”
  富凯脸色变得苍白,他说:
  “我将要冒昧地请陛下注意,对这件事的任何诉讼都会对王室的尊严产生可怕的议论。奥地利安娜的庄严的名字不应该在老百姓的含着微笑的嘴上讲来讲去。”
  “先生,审判必须进行。”
  “是的,陛下,可是王室的血不能流在斩首台上!”
  “主室的血!您相信吗?”国王在方砖地上跺着脚,愤怒地叫道,“这个孪生的事是一个谎言。尤其是我在这个谎言里面看到了德·埃尔布莱先生的罪行。我要惩处这个罪行,比他们对我使用的暴力还剧烈,比他们对我的侮辱还厉害。”
  “处死刑吗?”
  “是的,先生,处死刑。”
  “陛下,”财政总监坚定地说,他原来长久地低下的前额,现在骄傲地抬了起来,“陛下如果愿意,可以斩下法国的菲力浦,他的兄弟的脑袋,这是和您有关的事,您将会就这件事去请教您的母亲奥地利安娜。她怎么吩咐就怎么做。我不愿意再参与这件事,即使为了您的王冠的荣誉,可是我向您请求一个恩典,我请求您赐给我。”
  “说吧,”国王被大臣最后的几句话说得有点慌张了。“您要什么?”
  “对德·埃尔布莱先生的宽恕和对杜·瓦隆先生的宽恕。”
  “要杀我的两个凶手?”
  “两个叛乱分子,陛下,就是这样。”
  “啊!我知道您为您的朋友求我宽恕。”
  “我的朋友!”富凯受到深深的伤害,说。
  “是的,您的朋友,可是我的国家的安全需要一个对罪犯的做戒性惩处。”
  “我不愿意使陛下注意到,我刚才使您恢复了自由,救了您的命。”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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