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热洛纳子爵 三七八

  “啊!不,我不饿。”
  “嗯!英国是个多么可怕的地方!”
  “并不太可怕;不过……”
  “您看,如果那儿连好鱼好肉都没有,怎么叫人受得了。”
  “是的……我来……”
  “我听您说。不过请您允许我喝点什么。巴黎这个地方菜做得太咸。呸!”
  波尔朵斯叫人给他取来一瓶香槟酒。
  他先给拉乌尔的杯子里斟满,又给自己的杯子斟满,然后喝了一大口,心满意足地说:
  “我需要这个才能专心地听您讲。现在我完全听您的吩咐了。您要求什么,亲爱的拉乌尔?您希望什么?”
  “请您告诉我,您对一般争吵有什么意见,我亲爱的朋友。”
  “我的意见……把您脑子里的想法说说明白,”波尔朵斯搔着脑门说。“我想说:在您的朋友和外人之间发生纠纷时,您的情绪好吗?”
  “啊!情绪象平常一样,非常好。”
  “很好,但是您在这种情况下干什么呢?”
  “我的朋友发生争吵时,我总是根据一个原则行事。”
  “什么原则?”
  “那就是时间一错过就无法弥补,只有在争执激烈的时候事情才容易顺利解决。”
  “啊!这真的是您的原则吗?”
  “当然。因此争吵一发生我就立刻把双方叫到一块儿。”
  “真的?”
  “您也明白,这样一来,事情不可能不顺利解决了。”
  “象这样办,”拉乌尔惊讶地说,“我看事情反而会……”
  “决不会。您想想看,在我一生中,差不多有一百八九十次正式的决斗,还不算那些比剑和偶然的相斗。”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数目,”拉乌尔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说。
  “啊!这算不了什么;我,我的性情是那么温和……达尔大尼央决斗过有好几百次。他这个人才是又狠心又尖刻,我过去也常对他这么说。”
  “您平时就是这么安排您的朋友们托付给您的事吗?”拉乌尔问。
  “我不能安排好的例子还从来不曾有过,”波尔朵斯说,他的那种温和而自信的态度使得拉乌尔一下子跳了起来。
  “可是,”他说,“您安排得至少很体面吧?”
  “啊!我可以向您担保,谈到这一点,我要解释一下我的第二个原则。一旦我的朋友把他的争吵告诉我以后,我就是这么进行的:我立刻去找他的对手,我采取彬彬有礼和冷静沉着的态度,在这种场合这是绝对必要的。”
  “就靠了这个,”拉乌尔苦恼地说,“您把事情安排得那么好,那么妥当?”
  “我相信是这样。我去找对手,对他说:‘先生,您不可能不了解您侮辱我的朋友到了怎样严重的程度?’”
  拉乌尔皱紧眉头。
  “有时候,甚至往往是我的朋友完全没有受到冒犯,”波尔朵斯继续说,“甚至是他先冒犯别人。您可以判断出我的话说得有多么巧妙。”
  波尔朵斯哈哈大笑。
  “没错,”拉乌尔在这雷鸣般的可怕的笑声中对自己说,“没错,我这个人太不幸了。德·吉什对我冷淡,达尔大尼央嘲笑我。波尔朵斯太软弱。没有一个人愿意按照我的方式去安排这件事。我来找波尔朵斯是为了找一把剑而不是找他去说理!……啊!多么坏的运气啊!”
  波尔朵斯恢复平静以后,继续说:
  “因此我用一句话就把错完全推到对手头上。”
  “这要看情况,”拉乌尔心不在焉地说。
  “不,这万无一失。我把错完全推到他头上,从这一时刻起,我表现得极其谦恭有礼,为的是使我的计划得到满意的结果。我和和气气地走向前,抓住对手的手……”
  “啊!”拉乌尔忍不住叫起来。
  “‘先生,’我对他说,‘既然您已经承认冒犯了别人,我们对弥补就有了信心。在我的朋友和您中间,今后可以互相以礼相待。因此我负责把我的朋友的那把剑的长度通知您。’”
  “嗯?”拉乌尔说。
  “等一等!‘……我的朋友的那把剑的长度。我在楼下有一匹马.我的朋友在某一个地点,他迫不及待地等候您的大驾光临,我送您去,顺便还可以叫您的证人,事情就安排好了。’”
  “而您在决斗场使两个对手和好?”拉乌尔说,他气得脸色发白。
  “您说什么?”波尔朵斯打断他的话说,“使他们和好?为什么?”
  “您说事情安排好……”
  “当然,既然我的朋友在等着……”
  “嗯,什么!如果他在等着……”
  “嗯,如果他在等着,这是为了活动活动两条腿。敌手正相反,他刚从马上下来身子还是僵直的。两个人开始决斗,我的朋友把对手杀死。事情就结束了。”
  “啊!他把他杀死了?”拉乌尔叫了起来。
  “当然!”波尔朵斯说,“难道我会挑那些会让人杀死的人作朋友?我有一百零一个朋友,为首的就是令尊、阿拉密斯和达尔大尼央;我相信,一个个现在都活得好好的!”
  “啊!我亲爱的男爵万拉乌尔兴高采烈地叫起来。
  他拥抱波尔朵斯。
  “这么说,您赞成我的办法?”巨人说。
  “我不仅仅是赞成,而且今天,毫不迟延地,甚至立刻就要求助于它。您正是我要找的人。”
  “好!我在这儿,您想决斗吗?”
  “一点不错。”
  “这是很自然的事……跟谁?”
  “跟德·圣埃尼昂先生。”
  “我认识他……一个挺可爱的小伙子,我有幸陪国主吃饭的那一天,他对我很有礼貌。当然,我也要对他以礼相待,即使这不是我的习惯。怎么了他冒犯了您?”
  “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见鬼!我可以说不共戴天之仇吗?”
  “只要您愿意,您还可以说得更厉害一些。”
  “这很方便。”
  “这是一件完全安排好的事,对不对?”拉乌尔微笑着说。
  “这不消说……您在哪儿等着?”
  “啊!请原谅,情况很微妙,德·圣埃尼昂先生是国王极为亲密的朋友。”
  “我听人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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