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忠 第二幕(3)

  洪进田 下来!炮要真是往这面打,你往高处走,不是找死?
  墨子庄 (急跑下来)老洪!(扯住他)我感谢你,我简直是吓破了胆,一听见炮响,我就发迷糊!(又听了听,已无炮声)因此,我反对战争!老洪,你救救我,把我放了!你要多少钱,我都不驳回!我愿意回家,住着我的房,守着我的财产,看着我的儿女!我不能再听炮声和飞机响!你放了我!我给你一万块钱!一万块!洪进田 跟军长说去,他说放了你,我不省了一份儿心,省得老看着你?(老勤务丁顺唱着南腔北调的军歌一路走来)丁顺来了,军长准在后面呢!(立起来)墨先生,咱们该回屋里休息会儿去了,这里是军长休息的地方!
  杨柳青 (也立起来)我可以在这里见他?
  洪进田 我报告过,你在这里等他。墨先生,走!
  丁 顺 墨先生,请啊,军长就来!
  墨子庄 (反倒坐下了)我是什么私人,还是贼,见不得他的面?
  丁顺 告诉你,你,你就仁义着点吧!少给洪副官添麻烦!人家洪副官待你不错!
  墨子庄 (俏皮的)我记得尊家不是个勤务兵吗?
  洪进田 走吧!
  丁顺 洪副官,等等!军长怪下来,我替你挨二十军棍!我得让这位先生认识我是谁!墨先生,(敬礼)老勤务兵丁顺!你大概也听说过,去年,有一个人单人匹马,身带二十元法币,混进北平,给张军长送信啊?就是我!(杨偷偷的给丁照了像)以前做勤务,现在还做勤务,永远跟着张军长!
  墨子庄 再跟他二十年你也还是勤务,还怪美的呢!
  丁 顺 你没说对!还是勤务,资格可越来越老:原先该打二十军棍的,现在军长只骂我一顿;原先该骂一顿的,现在只瞪一眼;(忽然直觉的)嗯?军长来了!(扭头)噢,不是,不是,是尤师长!
  尤师长 (很疲倦的样子走来)丁顺,张高级参谋到了吗?军长呢?
  丁顺 报告师长,张高级参谋还没有来;军长在井台上洗脸呢?
  杨柳青 师长,我又来了!还没到师部去看师长!
  尤师长 欢迎!不用去了,有话在这里说吧!丁顺,有茶吗?
  丁 顺 报告师长,没有茶,有水。师长来一碗?(看尤点头,倒过水去)
  杨柳青 师长太疲乏了吧?(手中纸笔已预备好)前线怎样?
  尤师长 很紧,两夜没好睡了!没关系,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对洪)洪副官,一会儿军长就可来啊!
  洪进田 是!(对墨)走吧!
  墨子庄 师长!我实在受不了呦!你给我说个情!放了我!
  尤师长 把你的儿子送来不就完了?(坐)
  墨子庄 唉!我对你讲过不止一次了,“我”的儿子不能当兵!
  尤师长 那么我们都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人家打仗吗,你乘机会发财,人家流血吗,你的儿子在家当少爷;便宜都叫你占了!幸而军长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教你亲眼看着我们怎样打仗,然后再教你儿子来从军;有你儿子在军队里,大概你多少总关心点战事了!这个意思你到今天,我看,还是没明白!
  墨子庄 唉!我就是把心挖出来,教你们看,你们也不明白“我”呦!我的大儿子在天津吉美洋行当着好好的买办,我能叫他来从军?二儿子……
  尤师长 好啦!好啦!你有理。杨先生,我们谈我们的!(又向墨)告诉你,军长一会儿就来,乘早躲开,还有,这两天战事越来越紧,留神你这条老命!
  墨子庄 杨先生,请让我先说完了!(看杨笑了笑,赶上一步去)尤师长,我错了,我不该得罪荩忱!尤师长 你得罪了军长有什么关系,军长要教你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抗战!
  墨子庄 不管怎么说吧,我求你给我说说情总可以喽!你,我,军长,都是老关系!
  尤师长 问丁顺,军长是怎么个脾气!
  丁顺 (把左腿裤管卷上来,卷至膝;膝下裹着一方千人针,把它解下来)看见了没有?在临沂,我替个朋友说了句话。看,这块伤!我还没说完,军长“拍”就是一脚。也就是说,小时候练过功夫。不然的话,腿非断了不可!军长最讨厌托人情!杨先生,临沂拾来的,千人针;千人针裹伤,越打越强!(又裹上)
  尤师长 快打好主意,墨先生。杨先生,说我们的!
  墨子庄 我在这儿等他!
  洪进田 你这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墨子庄 活该!今天就是今天了!我不能叫这把老骨头都碎在这里!
  丁顺 军长来了!洪副官,你们从那边绕着走!(指柳旁的路)
  墨子庄 (坐在柳下)今天就是今天了!(坚决的不动)〔大家都立起来。洪把墨拖走——从柳旁下。张拿着湿毛巾,象一边走一边还擦的样子。马副官跟在后边,拿着军长的一些东西。
  张自忠 杨先生,欢迎你来!坐!看我这座战地书房好吧?(问尤)尤师长,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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