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我能在这儿找到你吗?”
“你要我怎么说得出呢?”
“你不知道你两个钟头内将要干什么吗?”
“我完全知道我将要干什么,不过我不知道别人将要我干什么。”
“德·内韦尔公爵夫人吗?”
“不,德·阿朗松公爵。”
“不错,”拉莫尔说,“我发现他近来对你非常友好。”
“是的,”柯柯纳说。
“那你交运了,”拉莫尔笑着说。
“得了!”柯柯纳说,“一个老幺!”
“啊!”拉莫尔说,“他是那样一心巴望变成老大,说不定老天会为他显出奇迹来的。这么说你不知道今天晚上去哪儿了?”
“不知道。”
“那就去得远远的吧……或者更确切点说,永别了!”
“这个拉莫尔总是要叫人告诉他去哪儿,”柯柯纳说,“真叫人受不了!这哪能知道呢?而且,我相信我实在想睡它一觉。”
他又躺下。至于拉莫尔,他飞一般地朝王后的套房奔去。到了我们熟悉的那条过道,他碰见德·阿朗松公爵。
“啊!是您吗,德·拉莫尔先生?”王爷对他说。
“是的,王爷,”拉莫尔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回答。
“您要出卢佛宫?”
“不,殿下:我要去向纳瓦拉王后致意。”
“您大概几点钟离开她那儿,德·拉莫尔先生?”
“老爷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去办吗?”
“不,眼下没有,不过今天晚上我有话要跟您谈。”
“大概几点钟?”
“九点到十点之间。”
“我将在这段时间里荣幸地来见殿下。”
“好,我相信您。”
拉莫尔行完礼,继续朝前走去。
“这个公爵,”他说,“有时候脸色跟死人一样苍白,真奇怪。”
他敲了敲王后的房门;吉洛娜好象是在等着他,把他领到玛格丽特跟前。
玛格丽特正忙着办一件事,这件事似乎弄得她非常劳累。一张文字上做了许多删改的纸,还有一本伊索克拉底①的书,摆在她面前。她朝拉莫尔做了个手势要他等她把一段写完;这一段并不长,她结束以后,丢下羽笔,请年轻人坐在她跟前。
拉莫尔容光焕发。他从来没有这么漂亮,这么高兴。
“希腊文!”他朝那本书看了一服,大声喊道,“伊索克拉底的演说!您用它干什么?啊!啊!这张用拉了文写的纸上有:Ad Sarmatice legatos regince Margaritce concio!②您要用拉丁文对这些野蛮人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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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伊索克拉底(前436-前338):古雅典雄辩家。今存常说及政论数篇。
②拉丁文:“玛格丽特王后致波兰使臣的演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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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需如此,”玛格丽特说,“因为他们不懂法国话。”
“不过,您怎么能在听对方致词以前写答词呢?”
“一个比我爱卖弄风情的女人也许会让您相信她能做即兴演说。不过对您,我的亚森特,我可不能干这种欺骗事。我是预先得到对方的讲稿,才写答词的。
“这些使臣快到了吗?”
“岂止是快到,他们今天早上已经到了。”
“可是没有人知道?”
“他们是秘密地来到的。我相信隆重的晋见仪式推迟到后天举行。而且,您会看见,”玛格丽特说,露出一点卖弄学问的得意神色。“我今天晚上写的东西风格很象西塞罗;不过,撇开这些无聊的事儿,我们谈谈您遇到的事吧。”
“我遇到的事?”
“是的。”
“我遇到什么事?”
“啊!您别混充什么好汉啦,我发现您脸色有点发白了。”
“噢,这是睡得太多的缘故,我老老实实承认。”
“得了,得了,别再装英雄啦,我全知道。”
“那就劳您驾告诉我吧,我的珍珠,因为我一点也不知道。”
“那么,您老老实实回答我,太后向您要了什么?”
“太后向我要!难道她要找我谈话吗?”
“怎么!您没有看见她?”
“没有。”
“查理国王呢?”
“没有。”
“纳瓦拉国王呢?”
“没有。”
“德·阿朗松公爵呢?您见过他了吗?”
“是的,刚才我在过道里碰见他。”
“他对您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今天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有事要吩咐我去办。”
“再没有说别的?”
“再没有说别的。”
“奇怪。”
“您到底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快告诉我。”
“奇怪的是您一点也没有听到别人谈的事。”
“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的事是,您这个不幸的人今天一整天都一直悬在深渊上面。”
“我?”
“是的,您。”
“为了什么?”
“您听好,昨天夜里他们要逮捕纳瓦拉国王,在他屋里发现了德·穆依,德·穆依杀了三个人,然后逃走了。除了那件红披风,他别的什么也没有给人认出来。”
“嗯!”
玛戈王后 一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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