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错了,我的女儿,我没有派人逮捕任何人,是国王派的人,不是我。”
“当情况严重时,夫人,我们别玩弄字眼啦,要逮捕德·拉莫尔先生,是不是?”
“很可能。”
“作为昨天夜里待在纳瓦拉国王的卧房里,杀死两名侍卫,刺伤莫尔韦尔先生的被告?”
“这正是他被指控犯下的罪行。”
“指控他犯下这个罪行是指控错了,夫人,”玛格丽特说;“德·拉莫尔先生没有罪。”
“德·拉莫尔先生没有罪!”卡特琳说,她高兴得跳了起来,预感到玛格丽特来跟她说的话里会遗露出一些线索。
“是的,”玛格丽特接着说,“他没有罪,他不可能有罪,因为他当时不在国王那儿。”
“他在哪儿?”
“在我屋里,夫人。”
“在您屋里!”
“是的,在我屋里。”
卡特琳对一位法兰西公主的这种供认,本该报以凶狠的目光;但是她仅仅把双手交叉起来放在腰带上。
“那……”她沉默了片刻以后说,“如果逮捕德·拉莫尔先生,审问他……”
“他就会说出他在哪儿,跟谁在一起,我的母亲,”玛格丽特回答,尽管她深信他决不会如此。
“既然如此,您说得对,我的女儿,不应该逮捕德·拉莫尔先生。”
玛格丽特打了个哆嗦,她好象觉得她母亲说这番话时的语气里有一种既神秘又可怕的含义。但是她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因为她的要求已经得到允许。
“不过,”卡特琳说,“如果在国王屋里的不是德·拉莫尔先生,那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玛格丽特没有吭声。
“这另外一个,我的女儿,您知道他是谁吗?”卡特琳说。
“不知道,我的母亲,”玛格丽特用不很坚定的口气说。
“哎呀,不要说一半留一半。”
“我再对您说一遍,夫人,我不知道他是谁。”“玛格丽特又回答了一遍,脸不由自主地发了白。
“好啦,好啦,”卡特琳满不在乎地说,“会查清楚的。去吧,我的女儿,只管放心,您的母亲会关心您的荣誉的。”
玛格丽特出去了。
“啊!”卡特琳喃喃自语,“他们联合起来。亨利和玛格丽特串通一气;只要妻子守口如瓶,丈夫就什么也没有看见。啊!你们倒很机灵,我的孩子们,你们自以为很强大。不过,你们的力量在于你们的联合之中,我要把你们一伙伙都砸个粉碎。况且莫尔韦尔总有一天能够说话或者写字,说出一个人名或者写出六个字母,到了那一天就什么都可以知道了。
“是的,不过在到那一天以前,罪犯将安全脱险了。最好是立刻把他们拆开。”
卡特琳按照这个推论,又回到她儿子的套房,发现他正在跟德·阿朗松谈话。
“啊!啊!”查理九世皱紧眉头,说,“我的母亲,是您?”
“为什么您没有说又是呢?您心里是这么想的,查理。”
“我心里怎么想是我自己的事,夫人,”国王口气粗暴地说,他甚至对卡特琳也常常用这种粗暴的口气,“您要我干什么?快说。”
“好吧!您是对的,我的儿子,”卡特琳对查理说;“您呢,德·阿朗松,您错了。”
“什么,夫人?”两位王爷一齐问。
“在纳瓦拉国王屋子里的根本不是德·拉莫尔先生。”
“啊!啊!”弗朗索瓦说,脸色顿时发了白。
“那么是谁呢?”查理问。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不过等莫尔韦尔能说话以后,我们就知道了。因此,让我们把这件不久就会水落石出的事放在一边,还是回过头来谈谈德·拉莫尔先生吧。”
“好吧!德·拉莫尔先生既然不在纳瓦拉国王的屋里,我的母亲,您还要他怎样呢。”
“是的,”卡特琳说,“他不在国王屋里,不过他在……王后屋里。”
“在王后屋里!”查理说,一面神经质地大笑起来。
“在王后那儿!”德·阿朗松低声说,脸变得象死人耶么灰白。
“不会,不会,”查理说,“吉兹曾经对我说他碰到过玛格丽特的轿子。”
“是这样,”卡特琳说,“她在城里有一幢房子。”
“在破钟街上!”国王大声叫起来。
“啊!啊!这太过分了,”德·阿朗松说,他的指甲一直掐进了自己的胸口的肉里,“居然还把他推荐给我!”
“啊!我想起来了!”国王突然一下子站住,说,“昨天夜里抵抗我们的正是他。这个坏蛋,他还把一只银水壶砸在我的头上!”
“啊!对,”弗朗索瓦重复道,“这个坏蛋!”
“你们说得对,我的儿子,”卡特琳说,她装出不懂她的两个儿子各人是在什么感情驱使下说话的。“你们说得对,因为这位绅士一不谨慎,就有可能造成一件可怕的丑闻,毁掉一位法兰西公主盼声誉!只要一时酒醉之际就会造成了!”
“或者是一时虚荣心发作,”弗朗索瓦说。
玛戈王后 一〇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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