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科始终叫人看不见地待在他的扶手椅上;儒瓦约兹侧着身子斜靠在坐垫上,亨利懒洋洋地在床上蜷着。谈话开始了。
“嗯,儒瓦约兹,”亨利问,“在城里逛得好吗?”
“啊,是的,陛下,很好;谢谢,”公爵漫不经心地回答。
“在河滩广场那会儿你可溜得真快!”
“请听我说,陛下,说实话那没有什么可开心的;再说,我不爱看别人受罪。”
“多仁慈的心!”
“不,是自私的心……别人的受罪会叫我的神经受不了。”
“你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吗?”
“在哪儿,陛下?”
“河滩广场。”
“一无所知。”
“萨尔赛特翻供了。”
“噢!”
“你对这件事很冷淡,儒瓦约兹?”
“我?”
“是的。”
“我向您承认,陛下,我对他可能说些什么并不怎么重视,而且我早就确信他会翻供的。”
“可他先前招供了。” “这就更有理由了。他第一次的招供引起了吉兹兄弟的警觉;他们做了不少动作,而陛下却是一无所为,像现在这样,那是必然的。”
“什么!你早就料到这样的事,却从不告诉我?”
“难道我是大臣,是谈政治的?”
“咱们别管这个,儒瓦约兹。”
“陛下……”
“我有事要用到你的弟弟。”
“我的弟弟跟我一样,陛下,全力为您效劳。”
“那我可以依靠他喽?”
“一点不错。”
“好,我想交给他一个小小的使命。”
“要出巴黎?”
“是的。”
“这样的话,不行,陛下。”
“怎么啦?”
“德·布夏日这会儿不能离开巴黎。”
亨利用胳膊撑着床抬起身来,圆睁双眼看着儒瓦约兹。
“这是什么意思?”他问。
儒瓦约兹泰然自若地接受了国王审问的眼光。
“陛下,”他说,“这是世界上最容易理解的事。德·布夏日在恋爱,不过,这场恋爱进行得不大顺利;他的方法不对头,结果这可怜的孩子弄得一天天地瘦下去……”
“其实,”国王说,“我也注意到了。”
“而且变得神情忧郁,真该死!倒像是他生活在陛下的宫廷里似的。”
壁炉边传出一种哼哼声,打断了儒瓦约兹的话。他十分惊诧地环顾四周。
“别去管它,安纳,”亨利微笑着说,“那是一只狗在扶手椅上睡觉。我的朋友,刚才你是说,可怜的德·布夏日变得忧郁了。”
“是的,陛下,像死人一样忧郁;看来他在什么地方碰上了一个性格阴郁的女人,碰到这种女人真是可怕。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付这种性格的女人,就跟对付眉开眼笑的女人一样,你照样能把她们弄到手;关键是要知道怎样下手。”
“啊!看来你是得心应手的喽,你这个风流家伙!”
“瞧!就因为我爱女人,您就叫我风流家伙了。”
亨利叹了口气。
“你是说这女人的性格很阴郁?”
“至少照德·布夏日的说法是如此:我不认识她。”
“而要是你,尽管她生性忧郁,你还是能把她弄到手?”
“就是!只要从另一个极端去影响她就行了,性格不冷不热的女人才是真正叫我觉得难弄的,这种女人要求她的追求者既能讨得她的欢心,又严肃刻板,很少有人能把这两方面兼而有之的。德·布夏日遇到的是一个忧郁的女人,他的爱情是一种忧郁的爱情。”
“可怜的孩子!”国王说。
“您知道,陛下,”儒瓦约兹接着说,“一等到他对我吐露了真情,我就操心怎么给他治病了。”
“这就是说……”
四十五卫士 十五 一个国王为找称心的使节所遇到的困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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