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与玻璃球 序幕(2)

  “告诉他!”杰克脱口而出。“直接对他说!对!”
  “你最好听仔细,”埃蒂附和道。“他从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布莱因。
  他们叫他蓟犁的疯狗可不是没道理的。”
  过了许久,布莱因问道:“他们真的这样叫你吗,斯蒂文之子罗兰?”
  “也许吧。”罗兰道,仍旧平静地踩在半空中,脚下就是荒芜的山峦。
  “你不让我猜谜语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此刻布莱因听上去就像个生闷气的孩子,获准熬夜可熬得太晚早过了正常的睡觉时间。
  “我并没有说我们不会给你猜谜语。”罗兰说。
  “没有吗?”布莱因听上去很困惑。“我不明白了,但是声音对照分析显示语篇合理。请解释。”
  “你说你现在就要猜谜,”枪侠回答。“我拒绝的是这点。你太急躁了,这让你很不得体。”
  “我还是不明白。”
  “你太粗鲁了。现在明不明白?”
  布莱因半天没吭气,仿佛陷入了沉思中。除了无知、忽视与盲目崇拜,这台电脑已经很久没有经历人类的反应了。即使它曾经见识过纯粹的人类勇气,那肯定也是多年以前了。最后,它终于开口说:“如果刚才我的言辞让你觉得粗鲁,我道歉。”
  “接受道歉,布莱因。但是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
  “请解释。”
  “恢复墙壁,我就告诉你。”罗兰坐了下来,仿佛进一步的争执——或者迫在眉睫的死亡——都没有任何可能。
  布莱因满足了他的要求,墙壁重新恢复颜色,再次遮住了脚下噩梦般的景色。路线图上的行驶位置此时已经接近标为坎得尔顿的地方。
  “好吧,”罗兰说。“粗鲁可以原谅,布莱因;大人从小就这样教我,从未改变,但是愚蠢并不能原谅。”
  “我怎么愚蠢了,蓟犁的罗兰?”布莱因轻柔的话音里透出不祥,让苏珊娜突然想到趴在老鼠洞口的猫,绿眼闪闪发光,尾巴前后摇摆。
  “我们有你想要的东西,”罗兰说,“但是如果我们给了你,所能得到的回报就只有死亡。这可非常愚蠢。”
  布莱因又想了好长一阵,然后说:“你说得对,蓟犁的罗兰。但是并不能保证你们谜语的质量。我可不会拿你们的性命报答你们糟糕的谜语。”
  罗兰点点头。“我了解,布莱因。现在你仔细听好了,我曾经也对我的朋友提起过,我小时候在蓟犁领地的时候,每年都有七个节日——冬日、翻土、春耕、仲夏、满土、收割和年终。每个节日猜谜都是重要的活动,但是翻土节和满土节上猜谜是最重要的活动,因为大家相信谜语会预示收成的好坏。”
  “这绝对是迷信,没有任何事实基础,”布莱因说。“这可让我有些生气。”
  “当然是迷信,”罗兰表示同意,“但是如果我告诉你谜语的预示总是很准,你肯定会惊讶的。比如说,听听这个谜语,布莱因:祖母与谷仓有什么不一样?”
  “这条谜语很老了,而且也没什么意思,”布莱因回答,但他听上去很开心,终于又有谜题可以解了。“一个是血亲,另一个是粮仓。语音巧合而已(这则谜语利用的是语音的巧合,血亲(bornkin)与粮仓(com—bin)正好是辅音互调。)。另一则相似的谜语,在纽约领地的人里相当流行:猫和复杂句之间有什么不一样?”
  杰克脱口而出。“我们的英语老师这学期刚刚跟我们说过:猫的爪尖是指甲,复杂句的末尾是句号(原文是“Acathasclawsattheendofitspaws,andacomplexsentencehasapauseattheendofitsclause'’。利用的仍然是关键单词的辅音互调。)。”
  “没错。”布莱因回答。“又旧又蠢的谜语。”
  “这次我站在你这边了,老兄弟布莱因。”埃蒂说。
  “我不是你的兄弟。纽约的埃蒂。”
  “好吧好吧。那么吻我的屁股,然后上天堂吧。”
  “根本没有天堂。”
  埃蒂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击它。
  “再多说一些你们蓟犁的猜谜节,斯蒂文之子罗兰。”
  “翻土节与满土节的中午,约摸十六个到三十个猜谜选手会聚集在祖先之堂。祖先之堂为猜谜竞赛专门开放,这也是一年中惟一允许平民阶层——商人、农民、牧民等等——进入祖先之堂的时间,所以那天他们全都蜂拥而来。”
  枪侠的眼神变得氤氲遥远,杰克模模糊糊记得曾经看过这副表情,当时罗兰对他讲起他和他的朋友,库斯伯特和杰米,如何偷偷潜进祖先之堂偷看某种祭祀舞蹈。杰克和罗兰当时正在追踪沃特,罗兰告诉他这一切时他们正在山中跋涉。
  马藤坐在我的母亲和父亲一旁,罗兰当时说。在那么高的地方,我一眼就能认出他们——母亲和马藤跳了一支舞,他们慢慢地旋转着,其他人都退到一边,当舞曲结束时,那些人都鼓掌叫好。枪侠们都没有鼓掌……
  杰克好奇地注视着罗兰,心中暗自惊讶这个陌生、疏离的人到底来自哪里……以及为什么来。
  “地板中央放着一个大桶,”罗兰继续说道,“每个猜谜选手都会把一卷写有谜语的树皮扔进桶里。有些谜语很老,都是他们听长者说的——有些甚至是从书上看来的——但是大多都是为了竞赛专门创作的。会有三个裁判,其中总有一个枪侠。这些谜语先会被一个一个大声朗读出来,只有裁判一致觉得公平才会被接受。”
  “对,谜语必须公平。”布莱因附和。
  “然后他们就开始猜谜,”枪侠说。他的思绪又飘回到自己与坐在对面、满身伤痕的男孩同样年纪的岁月,嘴角泛起一朵笑浪。“他们连猜几小时,不知疲倦。所有人都在祖先之堂中央排成一队,队伍的位置由各人抽签决定。而且因为排在队尾比排在前面要有利许多,每个人都希望抽到后面,尽管赢家必须至少正确回答一则谜语。”
  “当然。”
  “每个男人、女人——蓟犁有些最好的猜谜选手是女人——走近木桶,从里面抽出一则谜语,然后递给主裁判。主裁判来问,如果谜语在三分钟的沙漏漏光以后还没被解开,选手就必须离开队伍。,’“那么问下一个选手的是不是同一则谜语呢?”
  “是的。”
  “那么那个人就有额外思考的时间了。”
  “是的。”
  “我明白了。听起来很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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