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罗德游戏 第31章

  我救不了你,杰西。你得自救——我们都是这样。通常我不告诉我的病人怎样做。但是我想,依你的情况,你最好诚实行事。
  你不理解!我不能重新经历一次了,我不能!
  咳,别那么傻了!
  诺拉突然不耐烦起来,她开始转过身去,仿佛再也不忍看杰西仰起的惊恐万状的脸。
  你不会死的,这不是毒药。
  杰西狂乱地四下环顾(尽管她还是直不起身来,无法不成为正逼近她的弟弟的颇具诱惑力的目标)。她看到她的朋友塔米·霍走了,站在那儿的是露丝·尼尔瑞,她穿着塔米的白色短裤和黄色背心。她一手拿着塔米的红条纹槌球杆,只一只手夹着根万宝路烟。她的嘴角翘着,像通常那样嘲讽地咧嘴而笑。可是她的眼神严肃,充满悲哀。
  露丝,救救我!杰西大叫。你得救救我!
  露丝深深吸了口烟,然后用塔米·霍的软木底凉鞋将烟蒂碾进草地。
  哎呀天哪,宝贝儿——他打算用手戳你的下身,并不是用赶牛棒戳你屁股。你和我一样清楚,这一切你以前都经历过。所以有什么要紧的呢?
  这不仅仅是戳下身。这不是的。而且你知道的!
  呼呼叫的猫头鹰,啐!戳下身。露丝说。
  什么?那是什么意——
  意思是我怎么知道所有的事情呢?
  露丝叫着回答。她的声音表面上是愤怒,其实却包含着深深的伤痛。
  你不愿告诉我——你不愿告诉任何人。你跑开了。你像个兔子似地跑开了,那兔子在草地上见着了某个呼呼叫的猫头鹰的影子。
  我不能说!杰西尖叫道,现在她在身旁的草地上看到了一个影子,仿佛露丝的话把它变了出来。然而,这不是猫头鹰的影子,而是她弟弟的身影。她能听见他的朋友们发出压抑的咯咯笑声,知道他就要伸出手干这事了,可是她仍然直不起身来,更不用说躲开身体了。她无能为力,改变不了将要发生的事。她懂得,这正是噩梦与悲剧的实质。
  我不能!她又朝露丝尖叫。我不能,永远不能!那样会要了我妈的命……不然就会毁了家庭……或者两件都会发生!他说过的!爸爸这么说的!
  我不愿当为你发送这个特别简讯的人,宝贝儿。可是到这个十二月,你亲爱的老爸已过世十二年了。而且,难道我们不能摒弃哪怕很少的这样耸人听闻的事件吗?要知道,这好像并不是他拴住你的乳头将你吊在晾衣绳上,然后放火烧你。
  可是她不想听这些,不想考虑——即使在梦中——重新评价她埋藏了的过去。多米诺骨牌一旦开始倾倒,谁知道会停在哪儿呢?因此,她捂住耳朵不去听露丝在说些什么。她继续用那种乞求的幽幽眼神紧盯住她的大学老室友。这种盯视法常常使露丝笑起来并作出让步,去做杰西让她做的无论什么事(不管怎么说,露丝冷若冰霜的外表根本没有霜厚)。
  露丝,你得救我!你必须救我!
  可是,这一次盯视法无效了。
  我不这么想,宝贝,那些女生联谊会的会员们都走了。闭嘴的时候结束了,跑开是不可能的了。醒来不是选择。这是辆神秘的火车,杰西。你是只猫咪,我是那猫头鹰,开车吧——都上车了。系好安全带,系紧点。这是趟E等票的旅途。
  不!
  可是,现在,使杰西感到可怖的是,天开始暗下来了。可能只是太阳躲到乌云后面去了。可她知道不是这样。太阳就要熄灭,不久,星星会在夏日午后天空中闪烁,那只老猫头鹰会朝鸽子呼呼大叫。日食的时候来临了。
  不!她又大叫起来。那是两年前的心事!
  这一声、你错了,宝贝。露丝·尼尔瑞说。对你来说它从来没有结束。对你来说,太阳根本出不来了。
  她张嘴否认,要对露丝说,她和诺拉一样犯有过分夸大事情的过失。诺拉不断将她推向她不愿去打开的门,不断让她确信回顾过去可以改善近况——仿佛大量掺和昨天长满了蛆的残羹剩饭会使今天的晚餐口味更佳。她想告诉露丝,正如那天永远跨出诺拉的办公室时告诉诺拉的那样,容忍某件事,和受这件事制约大不相同。你们两个傻瓜难道不懂崇尚自己也是一种崇尚吗?
  她想说出来,可是她还没能张开嘴巴,就有东西入侵了:在她微微张开的双腿间来了一只手,大拇指粗鲁地朝她屁股缝中伸去,手指就压在她阴道上方的短裤上。这一次不是她兄弟天真的小手,她双腿间的手比威尔的手大得多,而且一点也不天真。录音机里放着那首坏歌,下午三点星星便出来了。这是大人们互相抚弄生殖器的动作。
  她转过身来,期待看到她爸爸。日食期间他对她做过类似的事情。她想象露丝和诺拉那样嘀嘀咕咕崇尚自己、沉浸往事的人会把这种事叫做猥亵儿童。不管叫什么,那是他——她都非常清楚——她担心,她会要求为他所做之事给予他可怕的惩罚,不管那事多么严重或多么微不足道。她会举起槌球杆朝他的脸打去,打烂他的鼻子,打掉他的牙齿。当他倒在草地上时,狗会过来吃掉他。
  然而,站在那里的不是汤姆·梅赫特,是杰罗德。他全身赤裸,律师的红色软肚皮下面,阴茎朝着她勃起着。他一手拿着一副克莱格手铐,在黑得怪里怪气的下午将手铐伸向她。不自然的星光闪烁在手铐侧面的接合处,上面印着M—17,因为杰罗德无法弄到F—23型。
  来吧,杰西。他咧着嘴说。
  好像你不知道情况似的。而且,你喜欢这样。第一次你高潮来得那样猛,差点都要爆炸了。我不介意告诉你,那是我一生中干过的最好一次。那么好!我有时梦中都梦到。而且你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好:因为你不需要负任何责任。几乎所有的女人当完全由男人摆布做这件事时感觉就特别好——这是被证明了的女性心理。杰西,当你爸爸骚扰你时,你有高潮吗?我打赌你有。我打赌你高潮猛烈得使你要爆炸。崇尚自己的人们也许想就这些进行争辩,可是我们知道事实,是不是?有些女人能说她们需要它,可还有些女人需要男人告诉她们说她们需要它。你是后者之一。这没什么,杰西。这就是手铐的用处,不过它们并不是真正的手铐,它们是爱的手镯。所以戴上它们吧,亲爱的,戴上它们。
  她后退着,摇着头,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这个话题本身是新的,可措辞却太熟悉不过了。
  律师的把戏对我不起作用,杰罗德——我嫁给一个律师的时间太长了。我们都知道,有关手铐的事根本不是冲我来的。那是冲你的……直说吧,那是为了稍稍弄醒你那酒精浇蔫了的玩意儿。所以,收起你那该死的女性心理吧,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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