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火焰 第三章 曼德斯农场事件(2)

  “饿极了。”她说。她走到放衣服的椅子旁拿起绿衬衫,举到鼻前闻了闻,皱起了眉头,“我得换衣服了。”
  “现在还得再将就一下,亲爱的。今天再过些时候我们给你弄些东西。”
  “希望不要等那么久我们才能去吃饭。”
  “我们可以搭车。”他说,“就在看见的第一家咖啡馆下车。
  “爸爸,我刚开始上学时,你告诉我不要坐陌生人的车。”她已经穿上了短裤和绿衬衫,正疑惑地瞅着他。
  安迪下了床朝她走去。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不知道的魔鬼有时要比你已经知道的魔鬼好。”他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亲爱的?”
  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他们已经知道的魔鬼一定是那些伊塔的人;是那些昨天在纽约大街上追赶他们的人。他们不知道的魔鬼一一“我想是说大多数开车的人并不是为伊塔工作的。”她说。
  他朝她笑了,“你说对了。而且我以前说的话也是对的:当你陷入困境时,你有时不得不做些情况顺利时从来不做的事。”
  恰莉的笑容消失了。她的面容变得严肃而警惕。
  “就像把钱从电话里拿出来?”
  “是的。”他说。
  “这不是坏事吗?”
  “不是。在那种情况下,这不是坏事。”
  “因为如果你陷入困境,你必须做不得不做的事以摆脱困境。”
  “是这样。不过有些例外。”
  “哪些是例外,爸爸?”
  他揉弄着她的头发:“现在别管这些,恰莉,轻松起来。”
  但她轻松不起来:“我并不想把那个人的鞋点着。我不是有意那样做的。”
  “不,你当然不是。”
  于是她真的轻松起来了,露出容光焕发的笑脸,这笑容太像维奇了。“你的头感觉怎么样,爸爸?”
  “好多了,谢谢。”
  “那就好。”她仔细地看着他,“‘你的一只眼睛看起来很怪。
  “哪一只?”
  她指着他的左眼:“这只。”
  “是吗?”他走进浴室,在布满蒸气的镜子上擦干一块地方。
  他久久地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好心情渐渐消失了。他的右眼仍和平常一样,灰绿色——多云的春日中海水的颜色。他的左眼也是灰绿色,但眼白严重充血,而且瞳孔看上去也比右眼的小。
  他还头一次注意到左眼睫毛奇怪地垂了下来。
  他脑海里忽然响起了维奇的声音。声音非常清晰,好像她就站在身旁:你的头疼让我害怕,安迪。当你“推动”别人时——
  不管你叫它什么——你也在伤害自己。
  紧接着他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逐渐膨胀起来的气球……越来越大……大……直到最后砰的一声爆炸。
  他再次仔细地察看了自己的左脸,用右手指轻轻地四处触摸着,看上去像一个电视广告中正欣赏着自己刮干净的脸的人。他发现自己脸上有三个地方毫无感觉——一处在左眼下方,一处在左颊上,另一处正好在左边太阳穴下。恐慌像傍晚静悄悄的薄雾穿过他体内。为他自己恐慌,但更多地是为了恰莉——如果只剩下她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就好像他呼唤了她的名字一样,他在镜中看到了恰莉。
  “爸爸?听上去她有些害怕,“你没事吧?”
  “没事,”他说。声音听上去很正常,并不颤抖,也并没有过分的信心十足。强作欢颜,“我只是在想应该刮脸了。”
  她一只手捂住嘴咯咯地笑了:“像扎人的草堆。呸。茂盛得很呢。”
  他追着她跑进卧室,把自己扎人的胡子在她光滑的脸颊上蹭来蹭去。恰莉咯咯笑着,用腿踢着他。
  当安迪正在用自己的胡子弄得恰莉咯咯大笑时,奥维尔·贾明森(又名奥贾,又名果汁)正和另一名叫布鲁斯·库克的伊塔特工从一辆停在黑斯廷斯饭店外面的浅蓝色雪佛兰轿车中走出来。
  奥贾站了一会儿,沿着主大街望去,看着这个小镇的停车场、电器商店,杂货店。两个加油站,一个药店和它木结构的市政大楼。大楼前挂着一块匾,用来纪念某个早已被人们淡忘的历史事件。主大街是40号公路的一部分,麦克吉父女俩就在离奥贾和布鲁斯·库克不到四英里远的地方。
  “看看这个小镇子。”奥贾厌恶他说,“我就在离这几不远的地方长大。一个叫洛威尔的镇子。你听说过纽约州的洛威尔吗?”
  布鲁斯·库克摇摇头。
  “那离尤提卡也很近。那儿出产尤提卡俱乐部啤酒。离开洛威尔的那天是我有生以来最高兴的一天。”奥贾把手伸进夹克整理了一下枪套中的“追风”。
  “是汤姆和史蒂夫。”布鲁斯说。街对面,一辆浅棕色的跑车停在了由一辆农场卡车让出来的车位里。两个穿深色西装,看上去就像银行职员的人正从车内出来。再往前在红绿灯那儿,另外两个伊塔特工正在盘问一个在学校学生中招揽生意的妓女。他们在给她看照片,而她摇着头。在黑斯廷斯·格兰一共有十个伊塔恃工,他们都与诺威尔·贝茨保持联系。贝茨现在正在奥尔巴尼等待卡普的私人后援阿尔·斯但诺维茨。
  “啊,洛威尔。”奥贾叹了口气,“我希望中午时就能逮住这两个家伙。我也希望下次任务能在卡拉奇或是冰岛。哪儿都行,只要不是在纽约州北部。这儿离洛威尔大近了。近得让我不舒服。”
  “你认为我们中午前就能抓到他们吗?布鲁斯问道。
  奥贾耸耸肩:“太阳下山前我们会抓住他们的。我敢保证。
  他们走进饭店,坐在柜台前要了咖啡。一个身材苗条的年轻女招待给他们端来了咖啡。
  “你值班多长时间了,小妹妹?奥贾问她。
  “如果你有个妹妹,我真可怜她。”女招待说,“要是她长得像你的话。”
  “不要这样,小妹妹。”奥贾说着向她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她看了好半天。在她身后一个穿着摩托车夹克的小痞子正在蠢蠢欲动。
  “我七点钟开始上班的,”她说,“和平常一样。也许你想和麦克谈谈。他是老板。”她转身想走开,奥贾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他不喜欢女人拿他的相貌开玩笑。大多数女人都是婊子。他妈妈这句话可说对了,尽管在其它方面她可不一定正确。“我说过要和老板谈谈吗,小妹妹?”
  她开始害怕了。这正是奥贾希望的。
  “沿右””这就对了。我要和你谈,不想和什么整个上午都在厨房炒鸡蛋做汉堡的人谈。”他从兜里掏出安迪和恰莉的照片给她,仍然摄着她的手腕,“你认出了他们,小妹妹?也许今天早上他们来吃过早餐?”
  “让我走。你弄疼我了。”她的脸色开始发白,只剩下化妆时抹的胭脂还有些红色。”也许在高中时她曾是个啦啦队队长。奥贾邀请她们出去时嘲笑他的那种姑娘,因为他是象棋俱乐部的主席而不是橄榄球队的四分位。洛威尔的贱货们。上帝,他恨纽约州。连纽约市也离得太近了。
  “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招待过他们。然后我就放你走,小妹妹。”
  她草草看了一眼照片:“没有!我没有。现在让——”
  “你看得不够仔细,小妹妹。最好再看一遍。”
  她又看了看。“没有!没有!”她大声说着,“我从来没见过他们!让我走,好不好?”
  那个穿着皮夹克的小痞子跳了过来,拉链叮裆作响,手指插在裤兜里。
  “你在打扰这位女士。”他说。
  布鲁斯·库克带着毫不掩饰的蔑视看着他。“当心我们下一个会去打扰你,麻脸。”他说。
  “噢,”穿着皮夹克的小痞子说道,声音突然变得很小。他迅速走开去,显然记起在外面街上他还有件急事。
  两位吃饭的老妇人正紧张地注视着柜台前这小小的一幕.一个穿着比较干净的厨师白大褂的大个子男人——可能是店主麦克——正站在厨房过道里,也在注视着。他手里拿着一把屠刀,但显得犹豫不决。
  “你们两个想怎么样?”他问。
  “他们是联邦调查局的人。”女招待不安地说,“他们——”
  “没招待过他们?”你肯定?”奥贾问道,“小妹妹?”
  “我肯定。”她说。她已快哭出来了。
  “你最好确定一下。一个错误会让你在监狱里蹲五年的,小妹妹。”
  “我肯定。”她低声道。一滴眼泪夺眶而出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求求你让我走。不要再弄疼我了。”
  奥贾手上忽然加力,享受着那小小骨头在他手下滑动的感觉,非常得意地想到自己还可以握得更紧将它们折断……然后他松开了手。餐厅里一片沉寂,只有收音机里传出的歌声安慰着黑斯廷斯饭店的顾客们,这一切都会过去的。那两个老妇女站了起来匆匆离去奥贾拿起他的咖啡杯,俯身越过柜台将咖啡倒在地板上,然后将杯子摔在了地上。厚厚的碎瓷片四散飞溅。那女招待大声哭了起来。
  “难喝的咖啡。”奥贾说道。
  店主半真半假地晃了下刀。奥贾霍然开朗起来。
  “来啊,伙计!”他说着,几乎笑了起来”‘来啊,让我们见识见识。”
  麦克把他的刀放在烤箱旁,突然愤怒而羞愧地大喊:“我在越南打过仗!我哥哥在越南打过仗!我要写信把这一切都告诉议员!你们等着,看我敢不敢!”
  奥贾紧紧盯着他。过了一会儿,麦克垂下了眼睛。他害怕了。
  这两个人走了出去。
  女招待俯身开始从地上拾起咖啡杯的碎片,她仍在抽泣着。
  在饭店外面,布鲁斯问:“有多少家汽车旅馆y“三家汽车旅馆,六套度假小木屋。”奥贾边说边朝火车信号灯望去。这东西让他很着迷。年轻时当他在洛威尔时,小镇饭店门前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如果你不喜欢我们的小镇,就去找一张列车时刻表。”曾经有无数次,他渴望把那牌子拽下来塞进某个人的喉咙。
  “有人在检查这些地方。”他说。两人朝浅蓝色的雪佛兰轿车走去,这是用纳税人所交税款供养的政府车队的一部分,“我们马上就会知道结果的。”
  约翰。梅奥和一个叫雷·诺累斯的特工分在一个小组。他们正开车沿着40号公路朝梦乡旅馆驶去。他们开的是一辆新式黑色福特车。正当他们要爬上到梦乡旅馆之前最后的一座山头时,一个汽车轮胎爆炸了。
  “他妈的,”约翰骂道。汽车上下颠簸着朝右边靠去,“这就是他妈的政府发给你的物资。他妈的翻新的旧轮胎。”他把车开到地面柔软的路肩上停下,打开福特车的信号灯。“你继续往前走。”他说,“我来换这见鬼的轮胎。”
  “我来帮你,”雷说,“用不了五分钟的。”
  “不,你走吧。翻过这座山就是,应该是的。”
  “你肯定?”
  “是的。我会追上你。除非备用轮胎也瘪了。如果那样我一点儿不奇怪。”
  一辆吱嘎作响的农场卡车从他们身旁经过。这就是奥贾和布鲁斯·库克站在饭店外看见开出小镇的那辆卡车。
  雷咧嘴笑了:“最好别这样。要弄个新的,你还得填一张一式四份的申请表。”
  约翰并没有笑,“我不知道。”他炔炔不乐地说。
  他们走到行李箱后,雷将它打开。备用轮胎完好无损。
  “好了。”约翰说,“你走吧。”
  “换个轮胎其实也用不了五分钟。”
  “是的,不过那两人也就会离开旅馆了。如果这会用很长时间,你还是先走的好。无论如何,他们总得在什么地方。”
  “是的,好吧。”
  约翰把千斤顶和备用轮胎拿出行李箱。雷·诺累斯犹豫片刻之后,便沿着路肩朝梦乡汽车旅馆走去。
  从旅馆再往前,安迪和恰莉·麦克吉正站在40号公路的路肩上。事实证明安迪害怕别人注意到他并没有开车的担心是多余的;值班室的那个女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柜台上的一台小型日立电视,被里边的节目弄得如痴如醉。她把安迪递过来的钥匙扫进抽屉,并没有把视线从屏幕上转开。
  “希望你昨天过得愉快。”她说。她正在吃着已经消灭了一半的巧克力可可面包圈。
  “是的,过得不错。”安迪说着离开了房间。
  恰莉正在外面等他。走下台阶时,他将那女人给他的帐单收据塞进灯芯绒夹克的口袋。从奥尔巴尼公用电话亭弄来的硬币在里边沉闷地叮当作响。
  “还好吗。爸爸?当他们朝大路走去时,恰莉问道。
  “看起来不错。”他说着伸出一只胳膊搂着她的肩膀。在他们右后方的山头上,雷·诺累斯和约翰·梅奥乘坐的汽车轮胎刚刚爆炸。
  “我们去哪儿,爸爸?恰莉问。
  “我不知道。”他说。
  “我不喜欢这样。我觉得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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