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逼近 第113章

  格兰只是点点头,说,“没错。技术社会已化乌有,但它留下了所有的篮球。总有人会回忆篮球比赛并将它传授给其他的人。很简洁,对不时?我晚些时候应该把它记下来。”
  但我自己把它记了下来,以免他忘了,谁知道呢?那个阴影知道,嗨!
  哈罗德接着说,“听起来,你认为所有的事情都会重新开始——武器竞争、环境污染等等。这又是一个理论吗?或是第一个理论的推论?”
  “不完全是,”格兰正要继续说下去,哈罗德又插进话来。我没法逐字记下,因为每当哈罗德激动时,他总是说得很快。他所说的总结成一点就是他认为人们不会那么傻,尽管他通常对人们的评价都很低。他说他认为这次之后,一定会有一些特定的法则被建立。人们不会再对核裂变或碳射线(他也许发错了音)或这一类的废物忙个不停。我记得他说的一件事,因为他说得十分形象。“难题已被快刀斩乱麻地解决掉了。我们没有理由再工作,再把难题重新堆到自己面前。”
  我可以看出来他因为辫论变得有些头脑发热。哈罗德不被人喜欢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总是急于显示他如何地见多识广(他的确知道得很多,我不能否认这点,哈罗德是聪慧过人的)。但格兰只说了一句,“时间会说明一切,对吧?”
  所有这些都在大约1个小时以前结束了,我现在在楼上的一间卧室,科亚克躺在我身边的地板上。多好的狗!它总是那么惬意,让我想起自己的家,但我得努力不去想太多关于家的事情,因为这些事总是让我难过得掉下眼泪。我知道有一点听起来比较可怕,但我确实非常想要一个人来帮我温暖被褥。我脑子里甚至连候选人都有了。
  别再想了,法兰妮!
  明天我们要去斯托威顿,我知道斯图不太赞成这个主意。他对那个地方万分恐惧。我非常喜欢斯图,只希望哈罗德能喜欢他一点。哈罗德总是让事情陷入尴尬的境地,但我想他再怎么也没法违背自己的本性。
  格兰决定不带科亚克走。他对这个作法深感愧疚,科亚克觅食不会有任何困难。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除非我们能找着一个带边斗的摩托,即便那样,科亚克也有可能受惊跳出来,死伤于车轮之下。
  无论如何,明天我们就要走了。
  备忘:得克萨斯漫游者(一支棒球队)队有个擅长以快球出名的球手,他能投出各种非击手球和其他漂亮的球法。非击手球是很棒的。有一种模拟笑声的喜剧,模拟笑声即在可笑的剧情部分配有人们的笑声录音,这样能让你看得更加投入更加尽兴。你常可以在超市得到冰冻的蛋糕和小饼,你经常是化开后就吃下去。萨拉李草莓奶油蛋糕是我最爱吃的。
  1990年7月7日
  没法写长。骑了一整天车。屁股都麻了,后背也像灌铅一样地沉重。我昨晚又做了同样的噩梦,哈罗德也梦见了那个人,这让他大为不安,因为他无法解释为什么我们两个总是做着一个基本上相同的梦。
  斯图说他仍然做着关于内布拉斯加和那个黑人老妇人的梦。她总说他应该在某个时候来看她。斯图认为她住在一个叫赫兰德或赫福德或类似名字的镇上,并说他认为一定能找得着这个地方。哈罗德对此嗤之以鼻,又开始夸夸其谈地讲到,梦是我们清醒的时候不敢想象的事物的弗洛伊德心理表现。我想,斯图是生气了,但他没有发作。我十分害怕他们之间的龃龉会升级成公开的冲突。我希望事情不要向着这个方向发展。
  最后,斯图说话了:“那怎么解释你和法兰妮总是作着同样的梦呢?”哈罗德嘟哝了几句出于巧合之类的话就走开了。
  斯图告诉格兰和我,他希望我们在到过斯托威顿之后去内布拉斯加。格兰耸耸肩,答道:“为什么不呢?,我们总得去个地方。
  哈罗德理所当然又在表示反对。混蛋!
  备忘:19世纪早期由于美国驾驶汽车的人过多,汽油一度出现短缺,我们耗尽了大部分的石油资源,阿拉伯人趁机操纵我们。阿拉伯人钱多得都没法花。有一支叫“谁”的摇滚乐队常在现场演出结束的时候砸烂他们的吉它和扩音机,这就是所谓的“摆阔性的挥霍浪费。”
  1990年7月8日
  天已很晚,我也已经很累,但我将尽可能地在上下眼皮合上之前多记下一些东西。哈罗德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前完成了他的标记牌(我得说他在整个过程中风度极差)并将它竖在斯托威顿军用仓库前面的草地上。斯图在旁边帮他,对哈罗德刻薄的嘲弄一直保持着平静。
  我已经让自己为失望作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我不认为斯图在撒谎,我想哈罗德也不会这样认为。所以我十分确信所有的人都死了,但看到的情形仍然深深震憾了我,我抑制不住哭出了声。
  不过,我不是唯一一个受到震惊的人。斯图看到这个地方时,他的脸顿时变得煞白。他穿着短袖衬衫,我看得见他满胳膊的鸡皮疙瘩。他的眼睛通常是清澈的蓝色,那一刻却变成了蓝灰色,就像阴天的大海一般。
  他指着三楼说,“那就是我的房间。”
  哈罗德转向他,我可以看出来他又有了他特有的哈罗德式评论,看到斯图的脸色时,他打消了说出来的念头。我想他这一点是非常明智的。
  过了一会儿,哈罗德说:“好了,让我们进去看看吧。”
  “你这样干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斯图反驳道,他听起来有些歇斯底里,但同时也在努力控制着自己。这让我十分害怕,因为他平常总是像冰水一样冷静的,这点和哈罗德的难以自控形成鲜明对比。
  “斯图。”格兰刚要发话,斯图就打断了他。
  “为什么要去呢?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它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吗?没有军乐队,没有上等兵,什么都没有,相信我,”他说,“如果他们在这儿的话他们一定会围上来了,我们进到那些房子里时的模样就像一群愚蠢的几内亚猪。”然后,他看着我说,“对不起,法兰妮,我不是有意要那样说话。我想我是过于心烦意乱了。”
  “好啦,我要进去了,”哈罗德说,“谁和我一道?”我能看出来,尽管哈罗德想表现出无所畏惧的样子,他还是有掩饰不住的害怕。
  格兰说他跟着一起进去,斯图说,“你也进去吧,法兰妮。看一看,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我本来想说,我情愿和他一起呆在外面,因为他看上去情况不太好(而且因为我也确实不想进去,你知道),但这会给哈罗德一个借口制造出更多的麻烦,所以我答应了一道进去。
  如果我们——格兰和我——真时斯图的故事还心存怀疑的话,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也会打消一切怀疑的念头。是那种气味让我们彻底相信了斯图的故事。在我们经过任何一个村庄的时候都闻到过这种味儿,有点像烂西红柿的味道。哦,上帝,我又哭了,但人的确是不仅会死而且会烂的,就像……等等
  (稍后)
  在那儿,我痛哭了一场,这是我在同一天里的第二次哭泣,就像故事里爱哭的泪人儿一样。今晚不会再有眼泪了,我保证。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进去了,我想,该是出于一种病态的好奇,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感觉,但我自己或多或少还是有一点想看看斯图被关押的房间。还不光是气味吓人,还有那种与外界截然不同的阴冷。有许许多多的花岗岩大理石和真正上等的绝缘材料。楼上2层稍微暖和一点,但往下走却又是那种气味,那种阴冷,就像一个坟墓,让人毛骨悚然。
  这地方还有很重的阴气,就像一间常常闹鬼的房子。我们三个人像绵羊一样挤在一块儿,我很欣慰自己带着那把来福枪,尽管它的口径只有0.22。我们的脚步声不断在四周回响,就像有人在跟踪。我又想到了那个梦,想到了那个盯着看的人。难怪斯图不想和我们一道来。
  我们终于摸索到电梯上了二楼。除了空荡荡的办公室外一无所有……还有几具尸体。三层有点像一家医院,但每一个房间都装有气动门(哈罗德和格兰都说是气动门)和特殊的观察窗。房间和走廊里都是成堆的尸体,但极少有妇女,难道最后他们终于成功地将她们疏送走了?有太多我没法了解的事,但又为什么要去了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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