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逼近 第88章

  她大声地笑了起来,更多的是失望。“你是谁?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人,却是一个哑巴?”
  尼克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冲着她歪嘴一笑。
  “嗯,”她说道,从走廊中走了过来。“你的样子还不算难看。是这样。”她把一只手放在尼克的胳膊上,鼓胀的胸脯几乎要碰着他。他能闻到她身上三种不同香水的味道,以及夹杂着难闻的汗味。
  “我叫朱丽叶。朱丽叶·劳里。你叫什么名字?”她咯咯地一乐。“你不会告诉我,对不对?可怜的你!”她靠着他更近了,胸脯贴在他的身上。他开始感到热乎乎的。天啊,他想,她还是一个孩子呀!
  他挣脱了她的身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开始写字。他写下了一行左右的字,她依在他的肩上,看他在写什么。天埃她没戴胸罩。他确信她已经完全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了。
  “哦,喔。”在他写的时候她叫了起来,仿佛他是一只能做特别复杂把戏的猴子。尼克低下头看他的纸片:没有“读”她所说的话,但能感觉到她那吐气时的那股痒酥酥的温暖。
  “我是尼克·安德罗斯。我又聋又哑。我与一位叫汤姆·科伦的人一起旅行。他有些迟钝。他不识字也不懂许多我能示意的事情,除了特别简单的事。我们正在向内布拉斯加前进,因为我想人们可能在那里。你愿意的话,和我们一起走吧。”
  “当然,”她立刻说,之后立刻记起他是一个聋子,于是非常认真地做出每个字的口型。她问道,“你能读唇语吗?”
  尼克点了点头。
  “好,”她说,“只要能见到人我就非常高兴,管他是又聋又哑还是傻子呢。这个怪地方,自从电厂爆炸之后,每晚我都不能入睡。”脸上因痛苦而布满皱纹,使她看起来不像一个真正的人,更像肥皂剧里的女主人公。“妈妈和爸爸两个星期前就死了,你知道。每个人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我非常孤独。”她抽泣着扑进尼克的臂膀里,在他怀里颤动着,一副强作痛苦令人作呕的样子。
  当她从尼克的怀里抽出头时,她的眼角是干的,一闪一闪的。
  “哎,不提这件事了。”她说,“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家伙。”
  尼克直勾勾地盯着她。我才不信她的鬼话呢,他想。
  但这绝对是真实的。她拽着他的腰带。“来吧,我吃过药,很安全。”她停了一会儿,“你行吗?我是说,虽然你不能说话,但不一定你就不能……”
  他伸出他的手,仿佛是伸向她的肩膀,但事实上他发现摸到了她的乳防。这意味着他可能有过的抗拒就到此结束。他只好听从感觉的安排。他把她放倒在地板上,占有了她。
  事后,他来到门口,边系着腰带,边向外张望,查看汤姆的动静。他还在停车场的长椅上无动于衷地呆坐着。朱丽叶拥着他,不经意地摆弄着一个新的香水瓶。
  “就是那个迟钝的家伙?”她问。
  尼克点了点头,并不喜欢这个词。这个词似乎非常尖刻。
  她开始谈起她自己的身世来,当尼克发现她已经17岁,而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小时,松了口气。她的妈妈和朋友常常叫她天使费思或就叫她天使,因为她看起来那么年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告诉了他许多关于她的事情,尼克感到他已经分不清孰真孰假了……。她可能很早就期待着他这样的人到来,因为他永远不能打断她无休无止的独白,永远不会。尼克盯着那张不停翕动的粉红色嘴唇,他已经盯累了。但只要一挪开眼睛,看看汤姆或是望一望对面成衣店里没了玻璃的窗户,她就会扶正他的脸颊,把视线推回到她的嘴唇上。她希望他能“听”,把所有的事情一丝不漏地听进去。最初他有些气愤,之后就感到厌烦了。他不敢相信,才过去一个小时,他就开始希望当初没有遇见她,或是她决定不跟他们一起走。
  她对摇滚音乐和大麻着过迷,也喜欢被她称之为“哥伦比亚短圈”和“炸爹地”的食品。她有过一位男朋友,他极其讨厌“规规矩矩”地在当地高中上学,于是在去年4月从玛丽安斯中学退了学。自此之后,她就一直没见过他,但每周仍和他通信。她和她的女朋友鲁丝·霍宁格和玛丽·柏斯·克鲁茨,从没有漏过一场在威奇托市举行的摇滚音乐会。去年9月份她们还想尽办法搭乘便车到堪萨斯城参加音乐会,一睹了“重金属魔鬼”的丰采。她自称与“唐肯”乐队的贝斯手做过爱,并说那是“她一生中最棒的最刻骨铭心的体验”;她在母亲和父亲死后每天24小时一个劲地哭啊哭啊,尽管她的母亲“令人恶心地粗鲁”,她父亲对她离开镇子加入海军陆战队的男朋友罗尼表示“要踢他的屁股”;她也曾计划高中毕业后在威奇托市当一名选美明星,或是搭车到好莱坞,在那些捧出一茬又一茬明星的公司里找份工作。“我对室内装饰十分在行,玛丽·柏斯说过她会一直陪着我。”
  这时,她才想起玛丽·柏斯·克鲁茨已经死了,成为选美名星或是为明星们进行室内装饰的机会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这似乎激起了她心中真切的伤痛。但这不是情感的暴风雨,只不过是一小会儿的嚎啕大哭。
  这滔滔不绝的言语刚开始有点枯竭,她就再一次要求跟他“莋爱”(她十分羞涩地说出了这两个字)。尼克摇了摇头,她立刻噘起了嘴。“我也许根本就不想与你们一起去,”她说。
  尼克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蠢货!蠢货!蠢货!”她突然尖声地叫起来。眼睛闪闪发亮,充满敌意。一会儿,她笑了“我不是说不想去。刚才只是开玩笑。”
  尼克看了看她,脸上毫无表情。她刚才曾恶毒地辱骂过他。他非常讨厌她身上的某种东西——一种无休止的不安份。她要是对你生气,不会大叫或是扇你的脸:她不是这种人。她这种人可能会抓你的脸。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可能隐瞒了她的真实年龄。她不是17岁,也不是14岁或是21岁。只要你需要她,你渴望她时,你希望她多大,她就变成多大……她看上去性感,尼克认为性感只是她个性的一部分外现……一种外露症状。症状这个词是用来形容一个病人的。她不就是病人吗?难道她没有病态?在某种程度上,他是这样认为的,他突然害怕起来,担心她对汤姆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嘿,你的朋友醒了!”朱丽叶叫道。
  尼克环视了四周。是的,汤姆正坐在停车场的长椅上,搔着乱蓬蓬的头发,迷迷糊糊地四处张望。尼克突然记起了那瓶派朴多。
  “嘿,”朱丽叶嗲声嗲气地叫着,穿过大街,朝汤姆走去,胸部在紧身衫下诱人地弹动着。汤姆大大的眼珠现在瞪得更大了。
  “嘿?”他犹豫地答道,看着尼克,似乎要从他那儿得到证实或是解释。
  掩饰住不安之后,尼克耸了耸肩,点了点头。
  “我叫朱丽叶,”她说,“你叫什么?小帅哥?”
  心事重重、惴惴不安的尼克回到了药房继续找汤姆需要的药。
  “哦,哦,”汤姆摇着头,向后退了退。“哦,哦,我不要。汤姆·科伦不喜欢药,天啊,那滋味真难受。”
  尼克拿着盛着派朴多的三角药瓶,一边看着汤姆,心里又沮丧,又厌烦。他转过来看了看朱丽叶,她的那副样子引起他的注意。他看到,当她叫汤姆小帅哥时,眼里闪着捉弄的目光。这种不是兴奋的闪现,而是非常非常的失望和郁闷的流露。这种目光,表明在一个人准备拿别人取乐时,他或她心中根本就没有幽默逗乐的意图。
  “对了,汤姆,”她说,“咱不喝它,是毒药。”
  尼克冲着她瞪了瞪眼。她却双手背在后在,冲他咧嘴乐,挑战似地要跟他比一比汤姆将听他们之间谁的话。这可能就是她美丽的报复,对他拒绝与她莋爱的报复。
  他回过头看了看汤姆,一仰头,喝了满满一大口药水。他感到太阳穴气得已经鼓胀起来。他把瓶子递给汤姆。汤姆还是不相信。
  “哦,不,汤姆·科伦决不喝毒药,”他说。看到汤姆吓呆了的样子,尼克越来越生气。“爸爸说不能喝。爸爸说如果它能杀死粮仓里的老鼠,它就能杀死汤姆。不要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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